“拖延?”
“丞相應當提點了太子幾句。”裴玄遲想,丞相許是要兩手準備,不偏幫任何一方,還會在無傷大雅的細節上提點太子。
但……
裴玄遲在鼎東的傀儡早已控製住形勢,哪怕在這耽擱幾天幾夜,也照樣能將證據帶回。
他去鼎東,隻是做個樣子給皇帝看,多數安排的也是帶小貓去嘗一嘗當地的吃食。
太子卻急成這樣。
鋪天蓋地的羽箭向著馬車的方向飛來。
‘唰’的破空聲使得靜謐的氛圍中多了幾分肅殺。
侍衛護著馬車,揮舞著手裡的刀,用力的砍斷飛至眼前的羽箭。
裴玄遲凝起神色,叮囑道:“留在裡麵不要出來。”說著,直接走下馬車,迎著羽箭而去。
“我也去幫——”雲洛亭話音沒說完,裴玄遲隨手在馬車上打下禁製,雲洛亭試著手推開簾子,卻像是觸及到一層柔軟的氣,碰不到外麵的簾子。
車廂的晃動連帶著垂下的小窗簾掀開半分。
雲洛亭眼見著羽箭直衝裴玄遲腹部而去,心下驀地一怔,“小心!”
手上下意識動作,靈力在刹那間散開裹住羽箭尖端,不著痕跡的改變了羽箭的方向。
隻一瞬間,雲洛亭便感覺體內靈力耗儘大半,身體脫力般,動動手指都很費勁。
還以為自己要重新變回貓,但沒過多久,靈力又如涓涓細流般,逐漸恢複。
雲洛亭試著攥了攥拳,不是那種因外力注入經脈靈力的感覺,倒有一種恍然修煉的感覺。
雲洛亭有些疑惑,但顧不得想太多,繼續像剛才那樣,用靈力裹住羽箭的尖端。
直到飛來的羽箭漸漸消失,最後一支羽箭落地之時,雲洛亭才收斂了靈力。
不久後,裴玄遲自林中走了出來,巾帕慢條斯理的擦拭著指尖,手中燃著冥界之火,染了血的巾帕頃刻消失。
雲洛亭趴在小窗,眼睛亮亮的,“玄遲!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我剛才——”話音漸漸落下,雲洛亭抿了抿唇,覺出少許不對。
裴玄遲感受到周圍沒有散去的靈力,自也知剛才發生了什麼,他上前揉了揉雲洛亭的頭,“有沒有不舒服?”
雲洛亭搖了搖頭,“就是有點……困。”
剛才沒感覺有這麼累,但此刻不再釋放靈力,到有一種疲憊反撲的感覺。
雲洛亭眼前一晃,還想說些什麼,開口間卻變成了,“喵。”
……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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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耽擱了不少時間。
到鼎東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受傷的馬被安置在馬廄,裴玄遲一到鼎東,便馬不停蹄的帶人包圍了酒樓。
雲洛亭還在睡,裴玄遲不放心把他自己留在客棧,便一起來了過來。
外衫厚重,裡麵藏了隻貓也看不出來。
酒樓中的傀儡走出來,行禮道:“殿下,東西都已經整理完畢,太子留在這邊的人手儘數捕獲,待殿下發落。”
搬出來幾大箱子還未來得及處理的銀兩,裴玄遲看都未看一眼,淡淡道:“販賣私鹽的賬本和銀兩連夜送去京城,放出消息,吾路上遇襲,受了重傷,性命垂危,大夫稱不宜亂動,留吾在鼎東養傷。”
“將這些證據交給賀將軍,屆時聽他安排,記得讓他避開太子再將這些東西送進皇宮。”
“是。”
說完,裴玄遲抱著小貓走進酒樓。
雲洛亭睡夢中好像聽見裴玄遲說了什麼。
受了重傷?
裴玄遲受傷了嗎……?
他好像昏睡了很久,沒注意到裴玄遲身上有血腥味。
裴玄遲派去抓刺客,他的靈力無法落到裴玄遲身上。
他受傷了……
這個意識在腦海中格外明顯,雲洛亭想睜開眼睛,但卻無法做到,掙紮著動動爪子,沒能從外衫中鑽出去。
反倒給自己累的不行。
裴玄遲察覺到動靜,解開外衫,就見小白貓閉著眼睛,伸爪子,試探性的往上爬。
小貓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強忍著困意,淡藍色的貓瞳中一層朦朧的水氣,許是還沒睡醒,爪子都有氣無力的搭在他肩上。
裴玄遲忙伸手扶住小家夥問道:“怎麼了?”
小白貓趴在他身前抬起頭,額頭抵住裴玄遲的眉間,眼簾微垂著問道:“傷的……很嚴重嗎?”
聲音聽起來很累,卻仍散出一絲靈力在裴玄遲身上,似乎是想幫他壓下傷口帶來的疼痛。
裴玄遲心下一顫,聲音有些不穩,“沒有,我沒有受傷,彆擔心,睡吧。”
雲洛亭輕眨了下眼睛,“……喵。”
沒受傷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