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洛亭抬頭蹭蹭他臉頰, “喵嗚,喵……”
受傷要記得跟我說。
不要自己扛著。
有我在呢。
……
小貓叫聲很輕,像是在耳邊小聲呢喃, 碎碎念的小‘喵嗚’聲。
明明都已經累的睜不開眼睛了。
裴玄遲抱著小貓, 緩聲給出回應, 說著話,上樓的腳步都慢了幾分。
屋裡點著燭火, 裴玄遲抬手, 一道氣悄無聲息的掠過,滅了晃動的火苗。
剛躺下, 小貓便蹭蹭著蜷縮在他頸間, 小毛腦袋搭在脖子上,不一會就響起了小呼嚕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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販賣私鹽的證據連夜被送往京城。
裴玄遲將皇帝親賜的腰牌給了傀儡, 拿著這塊腰牌,夜裡出入京城也能暢通無阻。
回去的比較急,硬是將路上的時間壓到了半個時辰。
賀昱瑾怕夜長夢多,索性一早便等在門口,見城門開直接迎了上去。
傀儡跳下馬車行禮, “賀將軍。”
賀昱瑾往後看了一眼,總共有五輛馬車, 賬本那東西充其量占一輛馬車,那剩下的豈不都是……
饒是賀昱瑾都不禁有些唏噓, 太子不聲不響的倒是乾了件大事,“東西都在這?”
“對。”
賀昱瑾問:“九皇子怎麼說的?”
“殿下說將證據交於您手,其餘的儘聽您的吩咐, 隻叮囑您防著太子, 以免他魚死網破截胡證據。”
賀昱瑾聞言, 倒是和裴玄遲想到一塊去了,太子若是知道這些可要他命的證據連夜送到,隻怕豁出去一切都會衝出來搶。
思及至此,賀昱瑾直接大手一揮,“直接送去宮裡,莫要停留。”
“是!”
賀昱瑾轉身上馬,“駕!”
賀昱瑾在前開路,五輛馬車緊隨其後。
顛簸中馬車上的東西不斷碰撞,一箱箱銀子震蕩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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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禦書房中十分安靜,時不時傳來書簡翻動的聲響。
隻聽‘砰’的一聲,皇帝滿臉怒意將賬本拍在桌上,“放肆!”
“簡直反了天了!”皇帝信任太子,也看中這個自己喜愛的兒子,卻不曾想,裴文鈺竟然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販賣私鹽!
賀昱瑾嚴詞厲色道:“陛下,太子販賣私鹽莫犯天威,九皇子奉命查案,路上遭遇埋伏身受重傷,更是對陛下的藐視。”
賀昱瑾心知皇帝在意的點是哪,話語間不離皇帝天威,皇帝已不再年輕,在意的便是握在手中的皇權,裴文鈺此舉無異是在奪權!
咬死了這一點,皇帝對太子再多寵愛,他都容不下太子。
“來人——”
“奴才在。”
“將裴文鈺這個逆子給朕帶來!”皇帝氣急之下仍不忘說:“動靜小些,切莫驚動純妃與她腹中胎兒。”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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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文鈺並未睡下,以往這個時辰他早已經歇息,但今日知曉裴玄遲動身去鼎東,他便靜不下心來,也毫無睡意。
派出去的刺客皆沒了消息,他安排在鼎東的人給了回信,稱裴玄遲身受重傷正在救治,他飛鴿傳書下了死命令,讓裴玄遲葬在鼎東。
這次飛鴿傳書,直到現在都沒有回信。
裴文鈺立於窗前,眼睛死死的盯著窗外,滿腦子想的都是飛回來的信鴿。
“公公,公公這是乾什麼,夜深了,太子殿下已經歇息……啊!”
不遠處傳來宮女的聲音,裴文鈺心下一跳,擰眉望去就見皇帝身邊的太監帶著侍衛來了。
裴文鈺心道不好,負在身後的手死死攥緊,隔著窗問道:“公公這是何意?”
大太監行禮道:“奴才奉陛下之命,請太子殿下去禦書房敘事,太子殿下,請吧。”
裴文鈺遙遙望了一眼被推倒在地的太監,太監似是懂了什麼,悄悄爬起來扭頭走的時候卻被侍衛攔下,裴文鈺見狀心都涼了半截。
裴文鈺佯裝鎮定道:“公公,何事不能白日再說,這麼急嗎?”
“太子殿下,時不待人,邊走邊說可好?”
裴文鈺已然明白了這太監的意思,他思索道:“如此,待我與母妃請安後再去吧,若是一會見我不在殿裡,母妃恐會心急。”
大太監自不會給裴文鈺這個機會,“殿下,奴才得罪了。”
“你敢!”裴文鈺厲聲喝道:“吾乃當朝太子,你們這群奴才——放開!”
侍衛一擁而上,將裴文鈺押解出來。
“放肆!”
裴文鈺氣的臉都紅了,“我可是太子,你們不要命了!”
大太監可是皇帝身邊的老人了,又豈會被裴文鈺嚇道,“太子殿下,陛下說了,不準驚動純妃娘娘,殿下若是再這樣大吼大叫,彆怪奴才不留情麵。”
裴文鈺頓時愣住。
見他不再掙紮,大太監轉身便走。
裴文鈺咬緊牙關,“放開我,我自己走。”
大太監瞥了他一眼,抬抬手,旁邊的侍衛見狀放人。
雖說是鬆了手,卻還是將裴文鈺圍在中間,像是生怕他跑了似的。
帶走了裴文鈺,還留下了幾個侍衛盯著,省的有不省心的奴才宮女跑去驚擾純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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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禦書房時,裴文鈺心情已經逐漸平穩,但當他看見賀昱瑾的時候,眼底頓時泛起了怒意。
但顧忌著皇帝還在上坐著,裴文鈺什麼都沒說,漠然行禮,“兒臣給父皇請安。”
‘砰’!
皇帝直接將賬本砸在了太子頭上。
太子猝然怔住,“父皇這是……”
皇帝怒罵道:“你看看你自己做的好事!”
裴文鈺後知後覺這砸過來的賬本是什麼,頓時麵色慘白,“父皇,兒臣冤枉。”
賀昱瑾冷聲道:“太子殿下,事已至此又何必嘴硬,證據確鑿,你手下的那些人儘數扣在鼎東,他們已經什麼都招了。”
“一群下人知道什麼?我看是有人故意收買,又弄了這些東西來汙蔑本太子,望父皇明察,兒臣……”
賀昱瑾哪容得他狡辯,直接說道:“左相也稱,太子殿下曾經與左相商議鹽引一事,陛下儘可找來左相證實此事。”
“這不可能!”裴文鈺瞠目欲裂,左相怎麼會……左相明明還提醒他鼎東事生變,又怎麼會出賣他?!
皇帝沉聲道:“去傳左相。”
裴文鈺跪在禦書房中,身上出了一身冷汗,雙目無神的盯著眼前地麵,該怎麼辦,這該如何是好……
母妃可知道他這出了事?
母妃怎麼還不來救他。
太監沒去多久便趕了回來,隻身旁並未帶著左相。
太監行禮道:“陛下,左相今兒個一早便回家祭祖了,倒是留了話,稱左相曾與賀將軍議及鹽引一事,殿下犯此大錯他心中有愧,未能勸回太子殿下更是失了臣子之職,他歸來之日定會在金鑾殿叩首引咎辭官。”
裴文鈺瞳孔驟然收縮,“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