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善擇,非天擇!(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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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容徽。”容徽猜測他們可能相互看到了對方的過去,冷淡道:“你可以叫我容曌女仙。”

什麼命運之子,簡直是笑話。

容徽沒見過她和少宮主這般淒慘的命運之子。

命運之子的標配是家破人亡的話,誰愛要誰要!

“來。”容徽舉起流雲,銀白的劍身閃爍著銳金之氣,鋪天蓋地的殺意席卷而來,將鏡湖瞬間填滿,衝天殺意頗有毀天滅地之勢,“我們將青城派的賬一並清算了!”

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容徽直白得坦蕩。

少宮主黑白分明的雙眸釘在容徽身上,他確實看到了容徽的部分過去。

可根據青雲宗的卷宗來看,她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貴女,並非什麼周國帝姬。

更何況,中洲的大周早在數百年前成為過去。

那麼,鏡湖碎片裡看到的過去究竟是怎麼回事?

容徽皺眉,“還不動手?

少宮主斂劍,沉聲道:“我不想和你打。”

雖然容貌隻有八歲,少宮主卻實實在在的活了一百多年,他看著容徽,隻覺得自己和她都是旁人棋盤上的棋子,工具,淒涼可悲。

都是工具。

工具人何必為難工具人。

容徽見他真不打算出手,冷漠道:“為何?”

她不是什麼君子。

也不是什麼小人。

少宮主是青雲宗的氣運之子,不論他的前塵何等悲慘,現在實打實的為青雲宗做事,為了劍靈派的安全,容徽要將一切阻礙劍靈派崛起的敵對勢力抹殺在搖籃裡。

“你看到了我的過去,我也看到你的過去,你我皆是受天道命運擺布之人,何必自相殘殺。”

少宮主粉妝玉琢的臉上浮現出與相貌不符的冷靜和嘲弄,仿佛看透人生,悟得大道飛升一般,睥睨容徽。

容徽感受到他骨子裡散發出來的厭世感,仿佛死了就死了,世上沒什麼好留戀的,這種感覺她無比熟悉,也曾出現在她身上過。

“不怕告訴你,我修鬼道,隻要本體不滅,你殺不了我。”少宮主淡淡道:“五長老,當初在青城派阻你拿山河鑒事出有因,你要的龍骨已經到手,這兩家寶物我不追究,何必趕儘殺絕,沒必要。”

容徽冷笑:“花言巧語本座聽得太多了,你為青雲宗做事,三番兩次阻我,想與我講和也得拿出誠意來。

山河鑒和龍骨都是本座千辛萬苦拿到手的,怎麼在你嘴裡成了你高抬貴手的施舍?”

山河鑒和龍骨都是容徽費儘力氣,流血流汗拿到的,她可不是傻子。

少宮主動了動嘴,沒說話。

淩厲的劍光從天而降,劈天蓋地撲向少宮主。

少宮主喚出本命仙劍迎頭直上。

兩個出竅境高手鬥法,整個鏡湖電閃雷鳴,掀起滔天巨浪,兩人不留餘地的生死相搏。

容徽技高一籌,高速旋轉的流雲穿破少宮主的胸膛,血肉橫飛之後,留下一個空蕩蕩的胸腔。

“噗!”

少宮主落入鏡湖,冰冷的湖水將瞬間淹沒他小小的身體,穿過臉盆大的窟窿,咕嚕往外冒血水。

冰冷的湖底仿佛有一雙巨手撕扯少宮主的身體,凶狠的將其拉入湖底,咕嚕咕嚕的水聲仿佛在嘲笑他的無能,又像譏諷他的天真。

容徽寒冰碾碎的雙眸望著少宮主碎成純白靈光的身體,眉頭不悅的一擰,“修鬼道,找不到本體,哪怕重傷他,他不會死,真是個麻煩。”

青雲宗有合體境的劍聖坐鎮,容徽想夜探青雲宗也是有心無力。

“五長老,你我都是受儘苦難的命運之子。”神形消散前,少宮主忽然用神識傳音,稚嫩的聲音發出一聲歎息,“你說,道是什麼,天道是什麼,天道為何選定了你我,又給我們悲慘的過去,難道真的是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勞其筋骨,餓其體膚?”

容徽聽他絮絮叨叨的聲音,隻覺得煩躁,“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需要殺你全家?

修道講應果輪回,你不去複仇在這兒自怨自艾,做什麼?

需要我同情你嗎?

好的,我同情你,滿意了嗎?”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凡人都看的清楚明白的道理有什麼值得深入思考的?

想得越多,錯得越多。

“誰說我沒複仇了?!我大仇早已得報!”

少宮主的聲音微冷。

容徽掌心凝出一團玄金色靈光,冷漠道:“你大仇得報跟我有何關係?”

“是沒關係”少宮主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隻留下一句對天道的感慨,“天不可與慮兮,道不可與謀;遲速有命兮,焉識其時!且夫天地為爐兮,造化為工;陰陽為炭兮,萬物為銅!”

天和道,其理深遠,不可預為思慮謀度,死生遲速有命,哪能預知它的期限!

容徽聽他此言,隻覺得他見識深遠,不似鼠目寸光之輩。

“既然能琢磨出天地為熔爐,造化是冶金之匠,芸芸眾生不過銅爐裡的萬物的想法,何必想天道為何選擇自己的理由呢?”

容徽輕笑道:“若天道真的是按照命運悲慘來選擇起運之子,三千世界,比我們更悲慘的人大有人在,凡人都能說出‘人定勝天’的哲理,修士倒是對天道深信不疑,真的是”

“封建迷信害死人!”

最後一句話突然跳進容徽的腦海裡,她不由自主說出來,而後細細品味,反複咀嚼,被少宮主影響的心境豁然開朗。

然也。

封建迷信害死人!

容徽從來都不相信什麼命運之說。

若真的有命運之子。

那一定是。

以善擇,非天擇!

容徽站在鏡湖上,望著自己腳底下的影子,屍山血海與湖水融為一體,也映出她的影子。

容徽定定的看了許久,靜靜參悟。

不知過了多久,她收斂腳底的屍山血海,困擾心境的問題茅塞頓開,她滿麵笑容的踏歌前行。

走到鏡湖邊緣處,容徽的眼睛似乎被什麼照了下,她順著光芒過去,從水底撿起一堆盤古鏡的碎片。

其中一片竟然是少宮主的!

與此同時,她識海內的方寸山河版圖亮了一大半,隻剩下零星的幾處黑點和十萬大山那片大麵積的黑霧,中洲版圖,大部分被點亮,神器山河鑒的靈力越發雄渾。

容徽禦劍離開青銅門。

剛出門,她邊感應到森然鬼氣。

氣息來自上空。

容徽昂首仰望,隻見一個手持招魂幡,身著血紅色長袍的鬼修居高臨下的睨著她。

鬼修俊美的容貌帶著森然鬼氣,他麵如白漆,唯一的血色隻有唇上和左眼角下麵那顆搖搖欲墜的紅色淚痣,細長的丹鳳眼射出精光,“留下龍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