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1 / 2)

第十章 實習篇(六)

羽久和伊達航兩人都不是心思重的人。

雖然才剛目睹了車禍,但是事情收拾得有頭有尾——

被撞傷的人聽說救下來了。

逃逸的車主也被記住了外貌和車牌。原本集中在第一現場的警車也沒有散去,被通知目擊到犯罪嫌疑人的去向,緊趕慢趕地追上去,抓到隻是時間的問題。

再加上有好喝的冰飲,他們便把原本案件滋生而起的負麵情緒畫了一個句號。至於旁邊多出了一個不知道怎麼處理的江戶川亂步,他們也隻當做是客人一樣帶著。

下了車之後,車廂外冷風便灌進了衣領裡麵。

羽久抬頭看著天,天灰蒙蒙的,看起來要下雪。

諸伏景光是六人組裡麵唯一一個會天天看天氣預報的人。

早上出門前,他提醒他們下午會開始下小雪。這倒不是有什麼情懷,隻是諸伏景光怕他們五個糙漢子中誰有一個不留神感冒了,然後一傳二,二傳四,四傳六,一個跟著一個感冒。

年假隻有十天,他們六個人不得不圍著暖爐,周圍擺著四、五盒紙巾,看著電視裡麵的人快活,而自己隻能吃寡淡無味的粥,互相剝剝橘子,就這樣度過畢業前最後一個假期。

日子也太苦了。

一想起來就得失笑。

諸伏景光邊說還邊給羽久套了一條圍巾。

隻是坐在派出所裡麵不那麼冷,羽久就沒戴了。

羽久還記得諸伏景光跟他描述那場景的時候,忍俊不禁的模樣。想完,他就把伊達航給的外套脫了,遞給伊達航,說道:“得還給你了。”

見羽久要遞外套給他,伊達航手繼續插在口袋裡麵,隻有手肘抬高了一些,擋開羽久的手,拒絕道:“就幾步路,警視廳裡麵暖著呢。”

“……”

可羽久已經脫下來了,再加上他本身也不怕冷,見到旁邊縮成鵪鶉的江戶川亂步,想起剛才他喝了整整一大杯加大版的冰飲,現在應該整個人都冰著呢,隻是好麵子不說。

“給你。”

江戶川亂步完全不拒絕,一副“你敢遞給我穿,我就敢穿給你看”的氣勢直接把外套攏在身子上。他才一穿上,便把忍耐寒冷而憋住的一口氣吐了出來。

因為天冷,還成了一團白霧。

江戶川亂步故意哈了兩次,跟自己玩了起來。

伊達航跟羽久相處久了,總覺得小孩子都是乖巧的,現在看江戶川亂步,反倒覺得小孩子應該就是這樣無憂無慮,無拘無束的性子。

“話說,江戶川君,今年幾歲了?”伊達航人脈達人又自來熟地開了口。

“十九。”江戶川亂步得意起來,“看不出來吧。”

因為他那麼得意,伊達航反而覺得很好笑:“確實看不出來,我還以為你和羽久一樣大。”

幾個人邊走邊往警視廳搜查一課的方向走。

江戶川亂步乾乾脆脆地說道:“我可是一個成熟的大人,不要小瞧我了。”

隻有小孩子才會糾纏這些「自己是不是成熟」的問題吧?

伊達航逗起江戶川亂步,跟逗隔壁家的小孩子一樣,兩人還沒有走到辦公室,就聊得飛起。反倒是不擅長言辭的羽久一直不說話,隻是在旁邊聽著。

錄口供的事情也很簡單。

羽久思辨能力很高,而且又清楚警察局的流程和要求,知道怎麼配合。

所以,錄口供的事情很快就結束了。

隻是出來的時候,伊達航看到小組裡麵集了一批人。

原來是高自己三級的警視長來搜查一課了。上司來慰問,大家就算疲憊也要做出一副感恩戴德,熱心歡迎的姿態來。

“十億日元可不是小數目,還上了新聞。能這麼及時有效地把事情做得那麼好,你很不錯啊,今井!年末總結前能把事情解決,警視的位置也就等著你了。你也當警部差不多有十年了吧?”

今井便是騎自行車追逃犯的那個警部。

其他警察當時看得清楚,白車衝出來的時候,今井警視其實可以抓得到嫌疑犯的。如果真的抓住了,其實可以避免車禍的,但是聽到異常的引擎聲,他的車頭擺了一個頭,躲開了。

這是貪生怕死的小細節。

可真實情況下,敢拿命去拚的也隻是少部分人,換做他們也不一定做得到。因為那輛車是明明白白地想要撞死嫌疑犯的,如果抓住嫌疑犯的話,恐怕兩個人都會被車撞死。今天躺在醫院的是兩具屍體。

想是想得清楚,邏輯也理得順,但是今井的後輩們隻覺得聽他被誇,很沒什麼勁。

今井警部謙虛地笑道:“誒,都是大家的功勞,我也隻是負責指揮罷了。大家出力更多。而且,我還讓嫌疑犯差點出事。”

警視長拍了拍今井的背,熱情地說道:“把人送到醫院的不是你嗎?你反應很快,我醫院那邊的老友也說的是你們搜查一課搶救及時。得虧你做得好,人才能死裡逃生,那種情況下還能救活,也算是奇跡了,連手術台的醫生也在感慨。雖然是罪犯,但也是一條人命,能夠這麼慎重對待,你真的是警察界的模範啊!”

估計是看著十億日元大案即將告破,還被醫院好友一陣猛誇,警視長心情大好。他說完之後,還用視線掃了周圍一圈尋求認同,說道:“你們說得對不對?我們給今井警部鼓掌!”

“哈哈哈。”

大家一邊帶著營業假笑,一邊給今井警部鼓掌。領隊領大部分的功勞是常事,而且他們這些後輩自然不敢得罪資深前輩,隨便應付就是了。

伊達航在人群後麵,聽著沒勁,借著大家看不到的視線盲區,連手都不想伸出口袋。隻是見旁邊傻乎乎的夏目羽久聽到要鼓掌,也要跟著拍掌。伊達航哭笑不得,伸手把他的手壓了下來。

“笨蛋。”

伊達航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驚了一下。

他不至於把自己的心聲說出來。

結果,他看到旁邊坐在轉椅上的江戶川亂步動了起來。江戶川亂步壓根不看彆人的臉色,隻是自己玩起了轉椅。

這聲音不大不小,起碼鼓掌聲被壓住了。

伊達航整個人就繃緊了。

警視長提聲道:“剛才是誰在說話?”

眾人一片沉默:“……”

警視長表情已經沉下來了,再次提聲:“剛才誰說了‘笨蛋’?”

警部們怕麻煩降到自己身上,連忙一邊搖頭,一邊幫忙找,把坐在轉椅上的江戶川亂步給露了出來。

警視長的視線一下子落在了江戶川亂步身上:“是你剛才說了?”

“對。”江戶川亂步抬著下頜說道,“是我說了。”

“你說誰笨蛋呢?”

江戶川亂步站起身,走到警視長麵前,豎著手指說道:“不辨真相,聽風是雨,彆人說什麼就是什麼,不探聽來龍去脈,你是笨蛋!”

接著他走到今井警部麵前,說道:“語焉不詳,掩過飾非,把彆人的功勞搶占成自己的,還洗腦自己當作彆人不知道一樣沾沾自喜。你是笨蛋!”

“還有你,你,你,你,你,你們!”

江戶川亂步把整個搜查一課的人都罵了個遍,還包括伊達航和夏目羽久。

罵完之後,他重新坐回位子上,重重地點頭:“沒錯,除了我,在座的全是笨蛋!”

這突然被人那麼強勢罵了一圈,尤其是親眼看到警視長也被罵得毫不客氣,所有人都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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