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我從來不記死人的名字
羽久本來就耐打,還有自愈能力,琴酒這種又不是能一拳就把皮下組織打成肉糜的力度,對他來說也是不痛不癢。不過,要是太無動於衷的話,琴酒反而會覺得自己油鹽不進,更加可氣。
於是羽久還是適時地冒出了一句:“痛。”
琴酒這才收了手。
“我就算教訓你,你也不知道你錯在哪裡了。”
“……”
琴酒的話讓羽久瞬間一懵。他把剛才遇到琴酒到現在兩人之間的對話整理了一遍。羽久沒發現自己到底做錯什麼了。如果隻是因為琴酒性子就是暴躁的,那他也是呼吸都錯。
羽久表態道:“我一直在聽。”隻要琴酒能指出來,他一定能想辦法改正。
琴酒綠瞳瞥了羽久一眼,一副我不想多說的模樣,徑直走到製藥廠內部。琴酒對這個研究所很熟悉,走廊上安靜得像是上課時間的學校,沒有人,就算有人也沒有敢直接和琴酒對視的。大概走了三層樓梯,來回地轉彎後,琴酒的腳步停在研究室外。目光則落在研究室的玻璃窗裡麵,羽久看到雪莉和另一個年紀比較小的男孩站在一群年長者裡麵,旁邊就是一隻待在玻璃罩裡麵的小白鼠,而雪莉正在發言中。
羽久抬頭看了一眼琴酒,說道:“我能問問題嗎?”
“問。”
“我們要做什麼?”
“取新研製的藥。”
“有人往外送,還是我們要進去拿?”
“我在看他們情況,有人會來送藥。”
“送什麼藥?”
琴酒說道:“你想要打聽那麼多做什麼嗎?”
“我們之後不是要做任務嗎?多知道一點東西,我不會做錯事情。”
“等你變成女人了,你才有機會碰這個任務。”琴酒似乎還不打算讓羽久染指這個任務,“你彆想了。”
“…………”
“聲音呢?”
“因為如果不是讓我接觸任務,為什麼我跟著來研究所的時候,你沒有趕我走。”
“你會走嗎?”
“我當然不會。”
“那我懶得趕。”琴酒頓了頓,說道,“貝爾摩德給你換任務的時候,跟你說什麼了?”琴酒肯定貝爾摩德一定也說了些什麼,也許正是因為這樣,羽久才像是粘得死緊的橡皮糖。
“她就叫我,全程聽你的話。”
“這次任務並不是要做交易,也不是收債,而是暗殺。對方是個謹慎的人,出行都是有保鏢護在周圍,就連洗澡睡覺的時候也是有人在一米之外守著。吃的東西也是必須有人檢查過一遍,把自己保護得跟銅牆鐵壁一般。唯一有破綻的就是這個人貪色。不過,就算這樣也小心謹慎,他不會輕易接受投懷送抱,來路不明的女人,而送過去陪他的女人也都是經過審查。”
琴酒說道:“貝爾摩德能易容,能吸引男人,你能做什麼?”
既然不能近攻,那就遠距離狙擊。
“我們不能狙擊嗎?”
“遠近的攻擊範圍最優勢的位置都被事先排查過,你能想到的物理方麵的優勢,以及人員方麵的優勢——武裝人員,反狙擊人才,駭客,情報員,對方也早就想好,你覺得還有你的機會嗎?”
這件暗殺上確實是女性比較占優勢。
大概是考慮到靠近對方的時候還會搜身,所以準備的是「毒殺」。
“所以,你帶著我,是讓我把貝爾摩德叫回來,又或者是讓貝爾摩德幫我易容成他的警備之一嗎?”
“這件事是你捅出來的簍子,你覺得呢?”
羽久覺得這裡麵一定還有他可以做的事情:“我可以聽更詳細的事情嗎?比如說,暗殺對象本人?”
“我提醒過你很多次了,這不是你自己能獨立完成的。你想上趕著找死嗎?”琴酒相信羽久有看到他剛才槍決失敗者的一幕。
羽久這才意識到一件事:“原來你不想我出事嗎?”
“……”
明明是不想計劃出現任何紕漏,他一定要解讀成這樣嗎?
琴酒仔細算起來和羽久到現在的點點滴滴,他可不想要羽久是真的以為自己對他有什麼,或者被貝爾摩德那個不怕惹事的女人給誤導成他們之間有些什麼。
“你覺得你的命還比得上一瓶任務用的藥品貴嗎?”
現在雪莉正在從事的製藥已經延續了將近大半個世紀,每年投在裡麵的研究所經費就不止兩個億——人事費,研究室管理費和基本的實驗材料的費用,豈是一個小小的孤兒能比的。
“人命不能用價格來衡量的。”
琴酒就聽羽久這麼天真的發言,便感覺可笑。最簡單的,在殺手圈裡麵,每一條人命都是明碼標價的。琴酒說道:“就算是我,在這個圈子裡麵也是有標價的。”在灰色邊緣,這種事情並不是多特殊的。
“那琴酒先生和那藥比起來,哪個比較貴?”
羽久這話一落,琴酒才發現天真的是自己,這個臭小子正在挖坑給自己跳。真要比起來,自然是藥貴。那他剛才對羽久的話和現在的話比起來,不就是隻是五十步笑百步嗎?
琴酒該說羽久不是那種狡黠,喜好嬉皮笑臉的人,否則這種人當真是有種抖機靈,又自作聰明的蠢樣,那樣更叫人厭煩。
琴酒說道:“你想怎麼樣?以下克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