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第一百三十五章(1 / 2)

第一百三十五章秘密公安

降穀零最近在焦慮中。

這種焦慮追根溯源來自於他的多疑。

他越知道夏目羽久在黑衣組織的活動和人脈,越擔心羽久會陽奉陰違,他有太多獨立的想法反而會打擾降穀零的計劃。

明明羽久的人格是他建立起來的,但是在離開警校的過程中,羽久連說謊也學會了。降穀零隻覺得羽久越來越不受自己的控製。

可是,偏偏滋生起來的多疑和忌憚總是在見到羽久本人的時候,也總會不自覺地煙消雲散。

因為羽久看著自己的眼神總帶著全心全意的信任,他從一開始到現在都依舊懷抱著赤子之心。

降穀零還記得羽久就算和自己坦白了全部的推測,羽久對自己的態度也始終如一,沒有一點改變。降穀零有一度想過,羽久若有完整又獨立的人格,他會在什麼時候完全領悟降穀零的所作所為,是選擇報複,還是選擇置之不理,老死不相往來。這種想法冒起來的時候,降穀零就察覺到自己內心深處的軟弱。

如果沒有羽久,現在在黑衣組織裡麵任職,拋棄自己的信念的就有可能是諸伏景光。到時候,景的存在一定會成為自己行動的掣肘。

人都是有私心的。

對降穀零來說,一個工具自然比不上從小陪伴他長大的朋友。無論最後這個真相會逼自己到何種地步,眾叛親離也好,無人知曉,隻有自己承擔也罷,降穀零都不後悔自己做了這件事。

……

降穀零正在出神地想著羽久現在橫濱交通隊任職的事情,諸伏景光的聲音就響了起來:“我們找個時間去看看他吧?”

“誰?”降穀零聽得一愣,沒反應過來。

“就是羽久。年前去橫濱,還弄出一個白色殺人魔的都市傳聞出來,這次他還以警察的身份在橫濱任職,總覺得會出一些事。”諸伏景光說的時候,應該是想到了羽久當時聽說的時候,也是完全在狀況外的表情,自己忍不住就失笑起來。

“……”

“你怎麼了嗎?”

因為降穀零總是在走神,諸伏景光開始擔心起他的精神狀態起來。

“太累了嗎?”

降穀零不想諸伏景光那麼擔憂,說道:“就是太多事情了,最近經常熬夜,睡不夠就難免有些恍惚。”

“要我給你衝一杯咖啡?”

降穀零覺得拒絕會讓諸伏景光更擔心自己在逞強,便說道:“那你給我倒一杯吧。”

諸伏景光也不知道降穀零怎麼回事,之前還到處好奇長野縣的線人是誰,後來有一天又完全不問了。諸伏景光覺得他遇到事情了,若是光是被上級勒令停止調查,降穀零還是會嘴上說幾句。但是現在他完全也不說了。其他人看不出來有什麼區彆,但諸伏景光卻知道這裡麵的變化。他想起,降穀零高中的時候也有一段時間恍惚過,那段時間經常會砌詞說謊,諸伏景光還想跟蹤,結果被他發現了,事後勉強不了了之。

老實說,那段時間還挺傷諸伏景光的。因為認為降穀零是沒有把自己當做可以信任的朋友,所以才總是把遇到的難題憋在心裡。不過,諸伏景光也不可能怨降穀零,隻是遺憾自己不能夠做得更好,不能幫助他,否則降穀零也不會這樣不願意把事情告訴他。

諸伏景光倒好咖啡後,便放在降穀零旁邊。在他的視線中,諸伏景光坐在他的旁邊。明知道他可能一句話也不會說,但是諸伏景光還是想要表示隻要需要,降穀零都可以跟他說,他隨時隨地都在。就像當初降穀零說要去當警察,諸伏景光也跟著去當了警察。後來降穀零改投日本公安,諸伏景光也跟著去。有人開過玩笑說,諸伏景光是沒有主見,才要跟著降穀零。但諸伏景光卻隻是在想,如果他和降穀零走去了不同的職業方向,他就更加無法在降穀零需要的時候出現了。

不是常有這麼一句話嗎?

朋友是能在同一個時間裡麵做同一件事才能相遇的人嗎?

雖然有失偏頗,但何嘗不是一個道理?工作之後,分居不同的單位,連話題、工作時間、工作場合、同事氛圍都完全錯開了,自己在忙的時候,對方卻空閒著;自己空閒的時候想去找對方時,對方卻忙得連覺也沒有辦法睡。那麼,還有及時地提供幫助嗎?

對其他人來說,也許可以。

但對諸伏景光來說,不行。

諸伏景光這人跟很多說的那樣,他太過體貼了,體貼到忘了自己。如果理解為一種奉獻,一種犧牲,一種付出的話,反而就模糊掉諸伏景光與生俱來的一種溫柔的特質。但也不能就此認為諸伏景光是一個過分心軟,容易模糊掉原則和底線的人。

他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他知道自己該幫助降穀零。

於是他問道:“還有什麼我可以幫得上忙的嗎?”

這句話意味深長。

其他人也許不知道,但是降穀零卻知道這個幫忙不隻是倒杯咖啡這種小事,而是其他更為重要的事情。而降穀零不能應。

“一杯咖啡就夠了。再來一杯,我晚上就得失眠了。”

諸伏景光有些無奈,說道:“我不是在說這些。”

降穀零一聽便笑,但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麼。有時候就是一種條件發射,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又或者故作無事,刻意逗他人的時候,他總是會露出這種笑。這真的是一種可怕的習慣。有時候降穀零也會被自己這麼自然嫻熟的表情管理給嚇到。

“不是這些,是哪些?”

諸伏景光看到這副表情,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己這次又是一無所獲。他就是不知道,所以才問的。現在降穀零把問題全部拋給他,他又怎麼回答上來。

諸伏景光歎了一口氣,說道:“算了。”

這句話與其說是給降穀零聽的,倒不如說給自己聽的。

諸伏景光知道,自己還得等,等降穀零到底什麼時候把事情都結束了,終於願意吧事情告訴自己。他相信降穀零也知道自己在等。他們之間的默契到了不用說也能彼此明白。

“你好好休息,要是生病就不好了。”

“不會有事的。”

“你不會每次都沒事的。有一次在學校的時候,不就病倒了嗎?早晨晨練的時候突然間就倒下來了,那時候研二還說了一句「倒得突然,還以為你中了一槍,當時所有人都不敢動,警惕著周圍」,你醒來的時候不是還說他乾脆轉職說漫才嗎?”

降穀零想起又覺得無語又覺得好笑,明明是他倒得太突然,周圍的人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非要說大家在警惕狙擊手。他當時跑步還在班級中間,周圍也沒有高樓做狙擊點,真能一槍射中,當真是神射手。

“那會還是羽久第一個反應過來,把你背去醫務室的。”

諸伏景光說到羽久的時候,忍不住想起降穀零那會停在羽久的眼神上——那種審視的目光,不像是在揣測同學的用意,而更像是在審查他的表現。諸伏景光覺得自己這種理解更像是一種錯覺。誠然,諸伏景光也知道降穀零從高中後整個人變得多疑起來,很多時候表麵親和表現出相信對方的模樣,但實際上處事極其小心。

諸伏景光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於是折衷問道:“其實我一開始就想問你,你是不是以前不太喜歡羽久?”

這句話落下來後,降穀零心中一凜,下意識去看諸伏景光的表情。

“當初還是我介紹你和他接觸的,你覺得我不喜歡他嗎?”

諸伏景光說道:“「喜歡」和「相信對方為人」是兩件事。有時候相信某個人的為人是好的,不代表自己就很喜歡他。”

降穀零其實知道諸伏景光很敏銳,隻是他太相信自己這個老友,根本不相信自己會做什麼惡事,發生什麼改變,所以從來不揣測自己罷了。

“景,我問個問題。如果有一天你隻能救一個人,我和羽久你選擇救誰?”

諸伏景光陷入了沉默。

降穀零沒有想到這個問題會這麼難,心裡麵也跟著沉了下來。按照諸伏景光的性格,他確實做不到要對另一個好友見死不救,何況景光對羽久更像是對弟弟一樣,在警校的時候,景光一直在照顧他。哪怕是打翻了一盆自己養了很久的盆栽,都會心痛。何況對方能說會跳,不論什麼時候都會給自己反應,就像一個人一樣。

降穀零都在想,自己需要找個台階下的時候,諸伏景光說:“你有沒有更具體的例子?我想象不到那個畫麵。如果是事故狀況的話,我覺得羽久能力比我還強,也許不用等我做出選擇,他已經把你救出來,還問我為什麼跟著趟進渾水?那如果是生活事故的話,那你又不是會把鍋燒穿的廚房殺手,我也不需要救你。”

“……”

這個例子太過具體,讓降穀零一時間無話可說。

降穀零整理了一下想法,重新說道:“我換個說法吧。如果羽久做了一件不可饒恕的事情,你會原諒他嗎?”

諸伏景光不假思索地說道:“羽久怎麼會做壞事,要麼是被冤枉的,要麼就是被人哄騙的?該不會是在外,遇到哪個壞女人被騙了嗎?”諸伏景光越說越覺得自己離譜。雖然沒有見過羽久和女孩子怎麼接觸過,但是羽久的性格不像是會迷戀人的性格,估計真喜歡上,自己也沒有不知道。

降穀零這一聽覺得諸伏景光他對羽久的濾鏡長達百米——他知不知道羽久不僅會說謊,還會套話,就差學抽煙喝酒賭博學壞了。這一說下來,誰聽了不痛心疾首。

諸伏景光一看降穀零沒聲了,一下子警覺起來:“羽久真遇到哪個女孩子了嗎?他跟你說了?”

“他跟著千速姐一起,真遇到什麼樣的情況,她會不知道嗎?”

“果然有人看著,就是放心太多了。羽久不通人情世故,彆人說什麼,就信什麼,自己也說不出所以然來。”諸伏景光鬆了一口氣,但是很快又看向降穀零,一針見血說道,“話說,你今天怎麼總是跟羽久比較呢?”

降穀零忍不住心虛起來,腦袋裡麵瘋狂地抓詞彙,最後終於說道:“…我……我想他了。最近總覺得他會出事,有點擔心。”

諸伏景光拍拍降穀零的肩,理解地說道:“我也是,人之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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