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混過去了?
“老實說,那個線人你覺得是羽久嗎?”
諸伏景光覺得降穀零在想羽久的事情,是因為那個線人的名字。那個名字實在太假了,諸伏景光那時候沒注意,因為一般是不能去深究線人的身份,這是為了保護線人的安全。可現在,羽久若真的是線人的話,似乎就牽扯到公安頭號監視對象——黑衣組織上了。那他處境會不會很危險?
“我覺得是。”
要是給羅馬音還會難猜一些,但是給的又恰恰是對應的日文漢字。若是和羽久熟的人,仔細想想看,就知道是羽久把他們的名字拚起來了。至於後麵那幾個,降穀零懷疑一個是江戶川亂步。但「治也倫」中有一個應該是中原中也。
研究所失火事件發生之後,確實是降穀零控製了廣田雅美的去向。但是降穀零不能時時刻刻保護他。羽久在降穀零還沒有提出之前,主動跟降穀零說他有一個朋友能幫降穀零藏人。這個人就是中原中也。現在港口黑手黨控製了整個橫濱市的黑勢力,若是黑衣組織要來查人,沒有那麼容易。
降穀零不知道為什麼不看到羽久的時候就會想要揣測他的用意。但是羽久真的在自己麵前的時候,降穀零又覺得這人真的沒什麼好被懷疑的。畢竟,沒有人比降穀零更清楚羽久那種單純的性格了。
他要對彆人好的話,他一定是掏心掏肺,不求回報的好。
他會很聰明,但不會輕易懷疑人。
見諸伏景光似乎在想羽久成為線人的契機又或者是後果,降穀零說道:“你要是有疑惑的話,可以去問問他本人。”
諸伏景光搖頭。
“既然他是線人,他自然要保密自己的身份。沒必要逼他說謊,我就希望他平安就好了。你也是這樣想的,對嗎?”
降穀零順著諸伏景光的話對上他的視線,應了一聲“嗯”。
“你怎麼這麼不肯定?”
“我哪裡不肯定了?”
降穀零不自覺提高了聲音。
諸伏景光學著降穀零用喉嚨發出一聲緩慢的“嗯”,說道:“這聽起來像是肯定嗎?”諸伏景光還以為降穀零會說“在我聽來,挺肯定的”像是平時那樣調侃就過了。但沒有想到降穀零安靜下來了。
空氣有一瞬間凝滯了。
降穀零似乎也有意識到這個時候不說話很不對勁,剛打算開口,上級打通了降穀零的電話。
“你六個月前的提議被上級通過了。你到辦公室來一下。”
上級說完之後,就掛掉了電話。
諸伏景光還沒有來得及看降穀零的表情,他已經站起身離開了。
“……”
他下意識在想這件事可能和羽久相關。
※※※※※
日本警察沒有專門分武警交警等職能分明的職位,但是交通隊的確實管交通比較多,也相對來說安全,隻是雜事很多。比如說羽久這個新來的小職員就分配去了景區。
而景區是比較麻煩的地方——觀光人潮密集且流動人員成分複雜,巡邏保全上基本是很難完全落實,非常容易製造出犯罪死角。另外民警和軍警之間消息因為一些組織和結構上的區彆,彼此之間信息堵塞。民警掌握的犯罪者信息名單不完全,更新不及時,一直都沒有辦法降低景區的犯罪率,就連民警都有被襲擊的案例。
羽久也遇到了類似的麻煩。
工作第一天就被分了一個電動小摩托車,結果小摩托車在羽久去便利店買午飯的時候,被人紮破了輪胎,送去單位維修的時候,維修期排到了月末。之後每次都不得不由千速早上送去巡邏點,晚上自己走回家。之後還有一次,羽久吃飯的時候,被一群經過的小混混踢翻了擺在一邊的礦泉水瓶,還被連罵了幾句占用了公共資源。
羽久對這種情況感到有些陌生,也沒有怎麼說話。他們見羽久沒有說話,互相交換眼神就離開了。
關於被當地的小混混欺負的事情,羽久一次都沒有跟其他人說過。因為羽久覺得這都是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反正生氣的是他們,自己也不生氣。另外羽久也知道他們在試探自己的態度和底線,想看他們到底想做什麼。
果然不久之後,羽久就看到他們幾個人聚眾在搶一個外國人的錢包。對方穿得極厚,既戴著白絨帽,披風上也是一層雪白的短絨。被人圍住的時候,那人沒有太多表情,隻是往後退,一路退到牆邊,退無可退的時候,撞見了羽久的眼睛。
「幫幫忙。」
他的眼睛好像是在說這樣的話。
羽久從他麵前收回視線後,就看到其他幾個小混混已經發現了他。幾個人中分出兩三個人圍住了羽久,說道:“我們和朋友聊幾天而已,小巡查可以自己繞個道嗎?”
“但是你朋友似乎不是特彆開心。”羽久指著那個外國人的方向,說道,“能問問你們在聊什麼嗎?”
“不能。”
“但如果你們聊不開心,發生肢體衝突呢?”
“小巡查,你是不是管得太寬了?”一個小混混直接推了羽久一下。
羽久跟著後退的時候,忍不住問道:“你這是在做什麼?”
“打你怎麼了?你眼睛繼續放我身上的話,小心我們揍……”
這話還沒有說完,羽久直接朝著他的肚子捅了一拳,對方應聲半跪倒在地,說道:“這個是「打」。所以,你應該不是在打我?”
“……你神經病嗎?!”另外的一個小混混又驚又怒,不知道羽久是真的深藏不露,還是自己的同伴戲演太過,要栽贓夏目羽久。
羽久不知道他為什麼要罵自己,說道:“我隻是在確認而已。如果是在打,按照法律程序,你們襲警是非法行為,是要罰款的。”
抱著肚子的人哪有想過要吃啞巴虧,直接揮著手說道:“大家給我上!揍他!”
幾分鐘後,羽久目送著那群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小混混們離開,才把視線停在了那名外國人身上。
外國人對著羽久報以感謝:“謝謝你救了我。”
羽久想了想,還是沒有應話。
對方看羽久反應遲鈍,似乎想起了某些事情,從身上摸出一小盒巧克力,邊對著羽久露出笑意邊打開盒子,說道:“不介意我請你吃一塊巧克力吧。”
“你是俄羅斯人嗎?”羽久想起了以前請他吃巧克力的露西亞壽司店的老板丹尼斯,那會自己拿了巧克力後,被太宰治一路罵。
“嗯,我是俄羅斯人,在這裡旅行。”他頓了頓,說道,“你也許可以稱呼我為陀思。”他說完之後,發現羽久還是沒有動,於是自己撿了一塊巧克力放在嘴巴裡麵:“放心,裡麵沒有下藥。你可以吃了。沒想到你警惕心那麼強。”
“……”
“請吧。”
見羽久終於肯撿了一顆放進嘴巴裡麵,陀思笑道:“好吃嗎?”
“我以前吃過類似的。”
俄羅斯出產的巧克力是世界有名的,雖然沒有比利時手工巧克力有名,但它的原材料和製作工藝並不比比利時的遜色。更彆說因為它的含糖量和含脂肪量也不多,有人說俄羅斯的巧克力是吃不胖的巧克力。
“喜歡嗎?”
陀思也不等羽久慢吞吞地反應,直接把巧克力送給了羽久,說道。
“你可以當做是你救了我的感謝,也可以當做是我們成為朋友的見麵禮。”
羽久覺得這人真是熱情。
他送完禮物之後,羽久從口袋裡麵拿出一張麵巾紙,把剛才吃的巧克力完整地吐在麵巾紙上。他沒有想到太宰治教的方法在這裡會被用上,不過巧克力還是稍微融了一些在自己的嘴裡,不過羽久沒有咽下去就是了。
羽久覺得這個人調查過自己。
送巧克力的過程和丹尼斯的行為如出一轍,基本就是複製粘貼。但他會相信丹尼斯,不代表自己會相信陀思。
羽久覺得自己還會和陀思見麵。
這個見麵應該不會太久。
羽久才剛想完,就收到了黑田兵衛的加密短信。短信內容很簡單,黑田兵衛跟夏目羽久說,他被破格選為秘密公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