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說得津津有味,渾然忘記了前幾天扯著岑書白囂張跋扈的也是他們自己。
沈菀柳前幾天被岑書白剃光頭發,今天出門散心時,聽到誇讚岑書白的話,衝動之下多嘴說了句,“也不一定全是那位趙公子的錯,沒準是那些幼童自己跑到不該去的地方,趙公子知道後太過生氣,沒能控製好自己的脾氣才會失手的”
首飾鋪裡一個和她向來不對付的官宦小姐譏諷,“原來你們家失手是會砍斷彆人手腳的,那以後我們可得離你家人遠一些了”
說完,那位小姐還笑著和自己的同伴說:“如果我有這麼一位姐姐,哄都來不及了,才不會傻乎乎地得罪她。”
“是啊。”同伴也跟著附和,“有些人真是白瞎了一手好牌。”
沈菀柳強壓著怒火回了府,恰好在抄手遊廊上碰到了岑書白,“聽說你覺得生氣一時失手是很正常的,既然如此,我便送你一份禮物吧。”
“姐姐想要做什麼?”沈菀柳雖然嫉恨岑書白,但前些天被她悄無聲息剃了頭發後。雖然私底下依然嫉恨,但現在沈菀柳站在岑書白麵前,卻是害怕忐忑多於嫉恨。
平時她們母女給岑書白使絆子,都是小打小鬨,所以岑書白也沒使出多厲害的招數。但這次不同,岑書白能在森嚴守衛下摸進來給她剃光頭,還沒被人發現。這背後蘊含的意思,實在讓沈菀柳背後冒起細細冷汗。
這回是頭發,下一回,沒準就是她的頭了。
想到這點,沈菀柳語氣比先前恭敬多了,“妹妹年紀小,不懂事,如果妹妹言語不當,還請姐姐海涵。”
“你讓我體諒我就體諒,那我豈不是很沒麵子?”岑書白笑吟吟道:“在我眼裡,眾生皆等,我偏不因為你年紀小體諒。”
沈菀柳咬著唇,忐忑不安地看著岑書白遠去的背影。
雖然沈菀柳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等夜晚降臨時,她才發現有些事情哪怕做了心理準備也不能坦然麵對。
夢裡的她變成了一個腳心長有一顆紅痣的女娃妞妞,上一刻被她表哥愛不釋手摟在懷裡,下一刻卻被他臉色扭曲著拿刀砍下了腳。然後便讓下人用破草席裹著扔到亂葬崗,任由野狗啃食。
那種被砍斷腳刻骨銘心的痛,被扔到亂葬崗眼睜睜看著野狗啃食的滅頂絕望,讓沈菀柳大病了一場。
而那些記吃不記打,任由留言愈演愈烈的人,岑書白也回贈了同樣一份大禮。
禦書房內,皇帝一夜未眠,眼底有淡淡的青色,但還在認真地批閱著奏折。
身邊大總管憂心皇上龍體,彎腰恭敬勸道:“陛下,夜深了,您該歇息了。”
“歇什麼!”大總管不說還好,一說,皇帝就想起自己為什麼大半夜不去寵幸妃子不去睡覺的原因。他氣得把禦案上的東西都掃到了地上,怒不可竭,“那岑書白不知使了什麼妖術,這幾天朕一睡覺/就寢,必然會夢到自己變成了那被趙XX折磨致死的幼童。每一天,每一天都是這樣!”
“這岑書白不過是仗著自己有幾分本事,就如此恃才傲物。打了小六不說,還說“要不是我嫌麻煩,這大楚還不一定跟你姓”。小六是朕的親子,無非是孩子心性,心急口快罷了,又沒有什麼惡意。她居然敢目無王法毆打皇子,我看她眼裡根本沒有我這個皇帝,她這是想造反!”
“了然大師還說她是神女,說有她在,必會國富民強,百姓安居樂業。她確實是有本事,但國富民強,安居樂業,我可沒看出來!我看了然大師,根本就是信口雌黃!”
大總管表麵義憤填膺地哄著皇帝,但內心卻忍不住唏噓起來:像岑姑娘這種有大本事的人物,本來就不能以常理推斷。陛下有求於她,不和她打好關係就罷了,和她關係還那麼僵。岑姑娘又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肯低頭就怪了。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岑書白這份禮物,讓許多人煩不勝煩。一些臉皮比較厚的人,迅速讓下人們遏製住傳流言的人,並備了厚禮向岑書白賠禮。好求得岑書白能放他們一馬,讓他們睡個安穩覺。
送了禮的人,岑書白便立刻收回了自己施法的。至於那些沒送禮的人,如果真正認識到自己錯誤的,岑書白不收禮也讓他們不再做噩夢。
沈菀柳母女倆和她不對付,送禮就等於向岑書白低頭,所以沈菀柳每天晚上依舊在重複那個噩夢。
自己做的事就要自己承擔,岑書白沒覺得自己這樣做不妥,但老太君卻坐不住了,讓人叫來了岑書白。
“你們再怎麼樣,也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親姐妹。她還小,還不懂事,你略施懲戒也就夠了。”
岑書白沒正麵回答,反而笑著問起了另一件事,“祖母可聽說過前幾日那些流言?”
“流言既然是流言,那必定都是不可信的。”
“既然祖母知道不可信,為何這府上傳得沸沸揚揚,祖母也沒有阻止的意思?”岑書白眼神有些微的冷,“就因為我比沈菀柳厲害我被潑臟水不會尋死覓活,所以我活該被潑臟水?祖母放心得連說閒話的下人都不約束了?”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