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合巹酒怎麼喝教教我”岑寂一身玄衣,卓然而立,持著瓷盞,朝著岑書白笑。
這笑讓岑書白愣了一瞬,心裡突地不舒服。
“好,我教你。”接過岑寂手裡的瓷盞,岑書白踮起腳尖,小心翼翼地將手穿過岑寂的臂彎,抬眸去看岑寂,“舉案齊眉。”
岑書白將瓷盞送到岑寂唇邊,“相敬如賓。”
仰頭,飲儘,“白頭到老。”
“禮成,會了嗎”瓷盞還沒放下,岑書白就被岑寂摟到了懷裡,抱得很緊。
“大小姐,抱抱我。”即使早就做好準備,但當這一刻真的來臨時,岑寂還是免不了會流露出驚慌失措的神色來。隻是為了不讓岑書白起疑心,岑寂把心裡那份酸澀隱藏得很好,“再抱抱我。”
岑書白噙著笑想說些什麼,卻覺得腦中有什麼東西在逐漸抽離。她眼裡的愛意慢慢消失,看向岑寂的眼神一點一點變得陌生。
恍惚間,岑書白似乎聽見了一道朦朧帶著哽咽的聲音,“無處可白頭”。
“贈卿獨忘卻……”
“再見了,大小姐。”
岑寂剛摟緊岑書白,懷裡愛人的軀體逐漸變得模糊而淺淡,直至消失不見。
岑寂的雙臂抱空,打在了自己的身上,擁抱的姿勢還在,抱著的人已經無影無蹤。
如果不是體溫還殘存,岑寂真以為是自己做得一場美夢。
如今夢醒了。
就在今晚,岑寂失去了自己的世界,就連岑書白給的最後一個擁抱,都沒能擁有。
天道雖然怒不可竭,但現在岑書白不在這個位麵了,它受到的威脅大大降低。
而岑寂又是它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繼承人,自然舍不得毀了他。於是這事就這麼過去了。
天道這邊算是平息了,但新帝還未舉行登基典禮就不見蹤跡,著實引起不少人議論。岑寂心裡難受,卻還是找了個“陛下閉關修煉”的借口掩飾岑書白離開的真相。但這個借口卻搪塞不了沈向明和岑書白那四個丫鬟。
“我妹妹來尋你,結果人不見了,你跟我說她閉關了?”沈向明正在準備給岑書白登基的禮物時,卻被告知了這個消息,內心極其憤怒,“你說要照顧好妹妹的,你就是這麼照顧的?!”
西竹南巧她們也很生氣,但誰都沒有東如反應大。聽到姑娘閉關修煉,歸期未定的時候,東如直接就化作一米多高的貓咪,打算撓死岑寂這個狐狸精。
岑寂沒還手,但也沒讓東如撓到自己。
還是細心的西竹發現了岑寂的不對勁,攔下了東如。
“放開我,要不是因為他,姑娘才不會離開我們!”東如說著說著,眼裡已經含了一泡淚水,“姑娘曾經說過最喜歡我了,還說等少爺成家立業了,就帶著我們幾個出去遊山玩水。”
岑寂表情淡淡,“若你想遊山玩水,我現在就可以送你盤纏。大小姐答應的事,我會替她辦到。”
“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比起東如,西竹冷靜了許多,“我們家姑娘做事向來周到,閉關曆劫,都會知會我們,不告而彆不是姑娘的作風。除非……除非她是迫不得已。”西竹握著的拳緊了緊。
“不要問了。”岑寂說這話時心臟仿佛被人攥住,難受得他連說句話都困難,“她不回來了。”
“平白無故的,姑娘怎麼會不回來?”西竹這下也急了,“姑娘的大哥,我們,還有大人您,都在這兒,姑娘怎麼會走呢大人,不要再說玩笑話兒了……姑娘會回來的,是不是大人,說話啊!”
西竹眼睛泛紅,僵硬的臉扯出不自然的笑,語音卻帶著掩飾不住的急迫和希冀。
“我喂大小姐喝了南山泉水,她已經忘記此間的前塵舊事了。”岑寂神色有些晦暗,但看向西竹的眼裡卻帶著他自己都沒有發現的希冀,“你說,忘記前塵舊事的大小姐,還有回來的機會嗎?”
“大人,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讓姑娘喝南山水。”西竹深深吸了一口氣,“大人,我現在隻想問你,你後悔嗎?”
岑寂撫上手腕那條岑書白給他編的紅繩,淒慘地扯出一個弧度,“我不後悔。”
岑寂的愛是自私的。
讓他和彆人分享岑書白的愛,他死都不願意;讓岑書白把所有事情忘得一乾二淨,他死也承受不來。
這是岑寂自己以為的。
現在大小姐走了,什麼都不記得,岑寂這個名字,她聽了以後甚至還會愣神,說“沒聽過。”
她不認識,不記得。
這些岑寂以為自己“死都接受不了”的事,竟也活著接受了。
岑寂吸了兩口氣,深情有些木然,抬手摸向x口,嗯,的確還活著。
可怎麼感覺和死了差不多。
雖然岑書白離開了,但胖胖想到小主人特意傳來的消息,便把這個位麵的後續也給直播了出去。
而直播間看到岑寂笑著說不後悔的觀眾們,已經刷起了彈幕。
【聽到岑寂說不後悔時,我一個大老爺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
【岑寂哪裡是不後悔,親手推開白姐的他其實後悔得不行!但他更想白姐活著QAQ】
而回到係統空間的岑書白調理好身體醒來後,就一臉茫然地發現自己身上穿了套簡潔大氣的嫁衣。
她扶著額頭想了一會兒,隨後蹲下身子去戳胖胖的肚子,“胖胖,你是不是又調皮了?”
“沒有!”胖胖斬釘截鐵道:“像我這麼聰明的熊貓,怎麼可能會調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