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沐是被梁全親手抱去養心殿的。
養心殿的裝潢比偏殿更為奢華大氣,白沐沒想到自己第一次進養心殿竟是因為不吃飯。
小狗轉過頭小小地瞅了眼前麵的祁淵,靜靜想著祁淵要怎樣看著他吃。
祁淵在長桌前的首位上坐下,示意梁全將白沐放在不遠處的軟塌上:“傳膳。”
長桌是由一整塊而白玉製成,邊緣處還有精致的龍紋,另一頭還一個鋪著金絲龍紋靠墊的凳子,就連白沐趴的軟塌也柔軟適中。
白沐隻淡淡掃了眼,就轉頭去盯著一旁的花瓶,假裝對上麵的花紋感興趣,花紋上是彆致的侍女圖,還用金線勾勒出一朵朵花的紋路。
栩栩如生華貴典雅,的確很好看。
此刻的養心殿內出現了這樣一幕,一眾宮人拘謹地低著頭,皇上眼神莫測地看著小狗,小狗全神貫注地看花瓶,站在花瓶旁的小宮女內心瑟瑟發抖,緊張慌亂還不敢打顫。
午膳很快就呈上來,宮女們有序進入,人手一個樣式精巧的盤子,上麵蓋著半圓形蓋子,滿滿擺了一大桌。
當蓋子被一一揭開,刹那間濃鬱勾魂的熟悉香味四處流竄,霸道誘人,也誘狗。
禦膳的味道,近處聞著更香了,白沐悄悄轉過頭側對著祁淵,悄悄吸了吸鼻子,想吃,但他知道這不是給他吃的,也許隻有那條狗才能。
不是說要看著他吃嗎?怎麼自己倒是吃起來了,白沐埋頭,毛絨絨的爪子有意無意地擋住了鼻子。
淡淡的失落上湧,他心裡告誡自己:你和金大腿不熟,彆想些有的沒的。
而顧自神傷的白沐不知道的是,他側頭躲避視線的動作,恰好將微微聳動的小鼻子暴露在了祁淵麵前。
白沐正要繼續偷偷聞香味,就聽身後傳來一道低沉悅耳的聲音:“梁全,抱上來。”
梁全瞬間心領神會,快步過去將小狗輕輕托起,放在長桌另一端的椅子上,屬於白沐的小碟子也被放在他麵前,散發著絲絲熱氣。
眾人包括白沐在內都沒發現的是,在小狗上了凳子時,另一端的祁淵看了下距離,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
五步遠,他給自己定下的距離是八步遠,現在有些過於近了,但看著精神不濟的小狗,祁淵到底沒說什麼,悄然鬆開了眉頭。
罷了,五步遠似乎也不是不可,似乎並未出現以往的排斥反感,但再近些可能就不行了。
八步遠的規定悄然變成了五步,這時的祁淵全完忘了此前自己對動物的抗拒和厭惡,隻剩下不自覺的親近。
梁全將小狗安置好便退至一旁,白沐也回過神,疑惑地看著眼前的肉糜,不知道祁淵到底想搞什麼,看著他吃,或者是讓人硬喂他吃?
鼻端還充斥著禦膳的香味,濃鬱且霸道地衝擊著白沐的每一處感官,小狗仰起頭看了看滿桌的菜,再看看自己的肉糜,忍著饑餓伸出爪子將肉糜推開,在這麼多美食麵前,他更吃不下了。
這麼一番折騰,白沐低落的情緒也被打散了不少,不遠處還有源源不斷的龍氣湧來,身體裡像是有什麼在流轉一般,這就是修煉的感覺,隨著呆在祁淵身邊越久,白沐越能感受到龍氣的流動。
小狗艱難地用還沒好全的爪子撐起半身,慢慢抬起頭,一會兒看著桌子,一會兒飛快瞄一眼祁淵,就是不動那肉糜,壓下口水暗自腹誹:這麼多你吃不完,真是浪費。
果真不吃。
祁淵擰眉不解,剛才他發現小白明明是想吃東西的,可現在怎麼就不吃了?視線從小狗身上挪到一旁的碟子裡,淺色的肉糜看著並沒什麼食欲,一眼便覺得嫌棄。
禦膳房的人做什麼吃的,這種肉糜小狗怎麼會喜歡,他又不是沒養過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