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祁淵會抱著條狗?曾經他不是說最厭惡狗這一類動物嗎?
蘇喬被這一幕打得猝不及防,但他還是很快反應過來, 不著痕跡地用散亂的頭發擋住正臉, 低著頭不敢往上看, 萬萬不能讓祁淵看到現在的自己。
他還沒去竹林同祁淵偶遇, 還沒交心並一見鐘情,怎能壞在這條狗身上,留下不好的印象怎麼辦?
這麼想著,他頭垂得更低了,衣袖遮掩下的手緊緊扣住地麵,指甲深深陷進泥土裡,咬牙祈禱著:彆看我,彆讓我抬頭。
“你是什麼人。”祁淵盯著癱軟地上的人沉聲道。
“草……”蘇喬想裝成普通人, 一句草民還沒出口就收了回來,背後又驚出一層冷汗道:“我隻是路過, 這狗突然撲過來想咬我, 不得已才擋了幾下,我並不是真的想打他,隻是……鬨著玩。”
差點忘了, 此時的他並不認識祁淵,也並不知道麵前的人是皇上, 怎能自稱草民呢, 好險。
祁淵眼裡滿是沉怒之色, 鬨著玩?他可看不出是鬨著玩, 明明手腳間都是用了力氣, 準備下死手……
他呼吸一滯,抱著白沐的手又緊了兩分,眼前此人心思歹毒,若不是還有小白在這裡,見不得血腥的場麵,依他之見當場處死也不為過。
“汪嗚~”癢~白沐在祁淵懷裡哆嗦兩下,不停地扭動著蹭來蹭去,蹭得祁淵胸前手臂全是泥。
祁淵一點也不在意,反而緊張地朝小白看去,這才注意到小白身上泥土和毛發間,似乎還有小蟲子爬動,定是那土裡的小蟲子爬進去了。
祁淵頓時緊張起來,抱著小白心疼不已,也顧不上地上那人,示意身後的侍衛道:“把人帶下去,看管起來稍後處置。”
說完就快步離開,比起地上那人,小白的身體更重要。
他得趕回去給小白洗個澡,再讓太醫來看看,也不知道小白哪裡弄的泥還有,一身的小蟲子,要是被咬了生病了就遭了。
一路疾走,回到院子讓宮人立刻打熱水來,祁淵親自給白沐洗澡,如今的他對洗澡這種活計已經十分熟練了。
確定小狗身上的泥土蟲子都洗乾淨了,才將濕噠噠的小白抱出來,用柔軟又吸水的細棉布仔細擦乾,還在旁邊放了個取暖火盆,這才放下心來,起身從帶來的行禮裡翻找什麼。
接著剛洗乾淨,舒舒服服享受的白沐就看到,金大腿拿出了那本熟悉的書,他們平時用於認字和簡單溝通的書。
看到祁淵臉上意味不明的笑,白沐不禁打了個寒顫,這是要開始盤問了啊。
雖然他也沒什麼好瞞著祁淵的,可是莫名地,就感覺一陣心虛,特彆是因著血脈的召喚,解都沒解釋下就跑出去了……
書被輕輕放到白沐麵前,祁淵隨意地翻開一頁,道:“來吧,說說發生了什麼。”
發生了什麼?白沐一爪按著書,一爪撓了撓耳朵,這發生得可就太多了,三言兩語可說出清楚啊。
小小的小狗苦惱地皺眉,指了幾個字道:“說不請啊,從何說起?”要是他能變成人,說人話就好了。
祁淵也不為難他,問道:“為什麼突然跑出去?”
白沐心道果然,卻沒有答話,那種直覺他都說不上來,這該如何解釋?
祁淵見他不說,估摸著是小狗皇宮呆久了,又在他袖子裡呆了大半天,想出去轉轉,心裡忽然就沒了氣,便換了個問題:“身上的土哪兒來的?怎麼弄得這麼狼狽。”
白沐這才鬆了口氣,接著高興地“汪汪”叫了兩聲,他今天傳承意識補全了,他有機會變成人了,首先這件事要從進山一來那玄之又玄的力量說起……
興奮得想要和金大腿分享這件好事的白沐突然沉默,看了看厚厚的書,發出兩聲狗叫,欲哭無淚……
這麼長的事他又怎麼說?怎麼說都說不清楚吧,等他他要說的字全找出來……想想就頭皮發麻,那也太麻煩了。
反正就是……三言兩語說不清。
想了想白沐挑著重點在書上指道:“三言兩語說不清,但是好事,我挖土挖到變成人的方法了。”
“變成人?”祁淵猛然一驚,隨即期待地看著小白:“那你快變一個看看!”
白沐一頓,無奈繼續找字:“現在不行,能量不足。”至於其他的太複雜了,還是等變成人了再親口解釋吧。
看出白沐找字找得艱難,祁淵也沒再多問,隻是想想小白今後能變成人,永遠陪在他身邊,用軟軟的聲音親口和他說話,就十分開心。
他忽然想起之前的那個夢,小白也許就像夢裡那樣,陽光溫暖又……十分柔軟。
祁淵輕輕地摸了摸白沐的小腦袋,柔軟的絨毛觸感像極了夢裡的感覺,溫軟細膩讓人著魔,他不禁輕聲笑道:“好,朕等你變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