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子彈飛射的一刹那,周圍的喧囂聲仿佛被定格住,宋鼎鼎清晰聽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聲,撲通撲通震得耳膜生疼。
王女定是個打槍高手,槍口對準了她的腦袋,即便偏上兩寸,也足以一槍斃命。
聽人說,子彈打在腦袋上,會在強大的衝力下掀飛頭蓋骨,還未察覺到痛感,便已經失去了呼吸。
不用經受漫長的死亡過程,這對她來說,似乎是此刻唯一的慰藉。
宋鼎鼎隱約聽到玉簡中傳來黎畫慌張的嗓音,但他喊得不是她的名字,卻是什麼‘無臧道君’。
她來不及細想,身體已被巨大的衝擊力砸倒,一雙冷若寒冰的手掌墊在她頸後,難以言說的鈍痛從心臟迅速向外蔓延。
即便她意識模糊,卻依舊能感覺到,有人抱住了她。
而那顆本該射穿她腦袋的子彈,此刻卻不知蹤影,她想要睜開眼睛,但不管如何努力,眼皮都像塗了強力膠水似的。
一行清透的淚珠從眼角滑落,宋鼎鼎失去意識前,透過勉強睜開的一條細縫,看到月光下那道模糊的薄柿色身影。
……
王女看著從麵前如疾風般閃過的血影,揉了揉眼睛,才知那不是錯覺。
雪銀色的長發在空中飛揚,他眸似點墨,殷紅的薄唇微微挑起,嗓音低沉猶如地獄惡鬼:“是你傷了她?”
王女一個寒顫,摸著槍的手指緊攥:“你是什麼妖怪?”
倒也不怪她這樣說,她不是沒見過修仙之人,可修士再快,也快不過她手裡的槍。
更何況,眼前魔鬼般的男人憑空出現,她分明看到子彈從他背後射過,依著那方向,差不多是射中了他心臟的位置。
怎麼可能有人被射中了心臟,還能滴血未流,毫發無損的站著說話?
妖怪!他一定是個妖怪!
王女勒馬向後退去,邊退邊喊道:“來人!給孤殺了他!”
身著盔甲的護衛一擁而上,手持長刀護盾擺好陣型,燃著烈火的長箭相繼飛出,將黑夜點綴的滿是火星。
麵對如此箭火攻勢,裴名卻無動於衷,他放開宋鼎鼎,緩緩向前踱步而行,那些燃火的長劍像是長了眼,紛紛避開
他身側左右,倏忽朝著反方向飛了回去。
誰射的箭,那箭便飛射回誰身上,一時間宛西殿外連成一片火海,慘叫聲直通雲霄。
王女眸中顯出驚恐之色,明明這男人什麼都沒做,甚至連一句話,一個手勢都沒有,卻令擋在她身前的護衛軍全軍覆沒。
這是到底是怎樣恐怖的力量?他不是妖怪,他根本就是無間地獄裡的惡鬼!
王女毫不猶豫,用力拽住手中韁繩,策馬掉頭就跑,騰起一地嗆鼻的灰塵。
裴名麵容淡漠如覆霜雪,薄唇微啟:“跪下。”
他的聲音猶如梵經咒語,王女的坐騎黑馬打了個響鼻,突然屈膝半跪,她一時沒抓穩韁繩,直接從馬背上飛了出去。
王女重重摔在地麵上,臉頰與碎石摩擦,跌得滿臉都是血。
她狼狽起身,試圖端起手中的槍,然而不等她上膛,裴名已經走到她身前,抬起冷白削瘦的大掌,從她手中奪過了步.槍。
他慢條斯理舉起了槍,對準王女的腦袋,學著她的模樣給槍上膛。
王女身體微僵,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麵上的恐懼逐漸消退:“彆白費力氣了,你一個外來客,殺不死孤。”
她這段時間雖然不在皇宮裡,但宮裡有她的眼線細作,她大概清楚女尊國來了些什麼人。
她們生活在秘境之中,這些年不斷有外來客闖入女尊國,那些人為了得到女尊國至寶吞龍珠,甚至會肆意殺戮城中百姓。
但被殺死的人,很快就會複活成原樣,因為外來客不是秘境裡的人,自然也傷不了她們性命。
王女越想越覺得膽量突增,她抬起頭,衝著他嘲諷一笑:“你不就是想要吞龍珠,若你助孤篡位,再留下陪孤三年五載,孤便將吞龍珠給你……”
話音未落,隻聽見‘嘭’的一聲巨響,裴名微屈的指尖鬆開扳機,看著迸濺一地的腦漿子,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