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鼎?”
“阿鼎……”
嘈雜的聲音混合在一起, 聒噪得令人煩躁。
身體時而晃蕩的感覺,像是躺在一葉輕舟上,飄蕩在蜿蜒狹隘的溪穀裡。
宋鼎鼎蹙起眉頭, 睫毛輕顫了兩下,垂在身側的手臂微不可查的動了動。
“你們看,阿鼎的手臂在動……”
熟悉的女聲在耳畔邊響起, 像是一道驚天雷似的,炸的她耳朵生疼。
宋鼎鼎再難忍受這種噪音, 想要張口嗬斥一聲‘閉嘴’, 卻怎麼都張不開嘴, 她緊皺著眉,緩慢地睜開了眼睛。
入目是一張被無限放大的麵容, 那是白琦的臉, 許是因為靠得太近,連臉上細小的絨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她被白琦的臉驚出一身冷汗, 下意識向後避去, 白琦心大, 根本不知道宋鼎鼎因何受到驚嚇, 甚至還想貼著臉, 繼續湊上去。
黎畫扯著白琦的手臂,將她向後拉去:“起來。”
兩人向來不對付, 若是放在以往, 白琦定會甩開他的手,再毫不客氣地反擊他兩句。
但如今, 白琦隻是愣了一下,便聽話的站了起來。
宋鼎鼎停了片刻,終於從懵逼的狀態緩過了神, 她看著眼前一張張熟悉的麵孔,胸口微微起伏:“你們……”
她的嗓音有些嘶啞,黎畫坐在她身側,手中拿著一碗湯水,想要扶起她來,伸出的手臂卻又倏忽頓住。
他轉過頭,朝著身後看去,視線掃過輕舟上的幾人,目光定格在裴名身上,而後迅速略過。
他叫人拿來了些軟墊子,拚湊在一起,墊在了宋鼎鼎身後:“阿鼎,喝點水潤潤嗓子。”
宋鼎鼎就著他的手,垂著頭喝了兩口。
她神色仍有些恍惚,記起剛剛自己還在多年之前,猶如強弩之末,強撐著精疲力竭的身體,背著少年腐爛的屍體去了神仙府。
然而此刻,她便已經通過那麵小鏡子,回到了秘境之中。
那些明明才發生的事情,卻像是被塵封起來的記憶一般,突然被揭露開,隻覺得沒有絲毫的真實感。
“這是哪裡?我昏睡了幾日?”
宋鼎鼎喝過水後,乾澀的唇瓣微微濕潤,嗓音總算是恢複了一些音色。
黎畫答道:“即將抵達下一層秘境,你已經昏迷了整整三日。”
她這次通過吞龍珠穿越回過去,先是到了黎枝的村莊裡過了一個多月,又是在海島上待了不知多久。
沒想到,秘境之中隻過了三日。
“那呂察……”她注意到舟上的顧朝雨,抿了抿嘴,換了一種委婉的問法:“他在哪裡?”
那日大長老與陸清塵聯手,霸占了呂察的身體,本想密謀害她,卻被她反將一軍。
他走投無路之下,挾持人質要求他們拿出吞龍珠,而宋鼎鼎就是在交出自己從清平山莊私藏的那顆吞龍珠後,再次通過吞龍珠穿越回了過去。
當時顧忌到大長老知道她的身份,她便沒有揭露大長老的真實身份,除了她和宋芝芝外,其他人都以為他就是呂察。
如今已經過去了三日,不知大長老在搶奪吞龍珠之後,被玉微道君如何處置了。
更不知,若是大長老離開了呂察的身體,呂察是否就能重新活過來。
黎畫見她一醒過來,便是擔憂這些,不禁歎了一口氣:“他被吞龍珠的聖光所照,當時便昏厥了過去……”
他們都以為,他是昏厥了過去,就像是宋鼎鼎和裴名似的。
然而,玉微道君正思量著,該如何處置他時,卻有人發現,他早已經失去了呼吸。
沒過一天半,那呂察的屍體就開始腐爛發臭,在夏日裡聞起來尤為刺鼻。
玉微道君沒了辦法,畢竟人都死了,吞龍珠也還在他手裡。
便也不想著怎麼處置了,在顧朝雨的請求下,讓人好生安葬下了他。
黎畫簡單說了兩句,宋鼎鼎本想安慰顧朝雨幾句,見顧朝雨似乎早已經平靜了下來,便沒再多說什麼。
或許,大長老是因為吞龍珠的原因,被強製性彈出了呂察的身體。
又或許,大長老跟她一樣,也穿越回到了過去的某一個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