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下午值班的藍衣護工進入其中,活著的注射止血劑,乃至於葉一帆在小賣部見到過但沒買過的骨骼類藥劑。
死了的
——大概送太平間吧!
未等他們再看下去,CT室已被藍衣職工粗魯地清空,那一位一位黑皮膚、藍眼睛的白大褂又讓第二輪100個人進入。
葉一帆、秋典在其中。
因剛剛目睹了整個CT體檢過程,葉一帆下意識往靠牆的位置走,尤其是角落兩麵有牆,但這種位置明顯不好爭奪。
好在秋典幫了忙,再加上有一部分病人似乎不屑靠著牆角。
待葉一帆和秋典扶著牆壁各自落定時,他們的生理才反應過來,聞到了新鮮的血腥味,這間房地上的血根本沒清理乾淨。
絕大多數人都是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
這不對!
葉一帆想要反駁,但找不到理由反駁,她也必須習慣這樣的事情。
緊張時,雜念容易太多。
沒過幾分鐘,燈暗了。
葉一帆瞬間體驗到四麵八方擠過來一種無形的能量,肯定X射線的能量?
這些能量穿透她的身體,讓血液溫度上升,不至於沸騰但真的很難受,身體一瞬間應激性緊繃。
葉一帆假如雙手自由的話,一定能夠捏到這些天高強度訓練和工作練就的一些肌肉。
骨骼隨後也出現刺癢和酥麻的感覺,但整個人動不了。
或者說有的人動不了。
黑暗中感知在增加,隱隱約約感受到有的人在動,甚至有個人發出“切”類似的不屑聲音,這種情況對於他們可能很簡單。
但葉一帆屬於動不了的那些人,過了一分鐘左右,雙手扶牆的她也堅持不下去,而秋典也是自控就很難了。
“吧唧”——
她摔倒在地上。
葉一帆很努力地讓自己不要暈過去,可能上一輪基因手術的難度過高,她真的沒有暈過去,最危險的一刻是人迷迷糊糊的。
死神的腳步聲隱隱約約在耳邊響起,仿佛已經觸碰到漆黑的深淵,關鍵時刻,意誌如同一道光將她重新拉扯了回來。
可疼痛並未緩解……
三分鐘結束,燈亮了。
葉一帆恍惚間看見秋典晃晃悠悠靠近自己,隻是她現在渾身又軟又燙,像是被射線穿刺成了一塊鬆鬆軟軟的麵包。
口鼻還都有血流出來,一定很狼狽。
為了讓小夥伴不要擔心,葉一帆努力全身力氣,也沒有擠出一個笑容來,隻能眨了眨眼睛,表達自己沒死。
秋典確實鬆了一口氣。
藍衣護工已經在靠近這裡,他擔憂地看了眼小夥伴,踩著漂浮的腳步往外走去。
沒過一會兒,兩針不同的藥劑打入葉一帆的身體內。
然後她像一隻箱子一樣被拖出了CT室,扔在了一堆屍體和人混雜的樓梯口間。
五分鐘後,葉一帆終於恢複點力氣,半坐起來;10分鐘左右,能夠站起來了,一步一步遠離地上堆疊的屍體。
二十分鐘,與秋典在CT室外團聚。
秋典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葉一帆:
“怎麼了?”
“增強CT室內死亡的人被送太平間;昏迷的人今天體檢項目結束;立著的人和躺著有意識的人,繼續進行下一階段。”秋典猶豫了下,雖有點不忍,但還是一字一句將剛才白大褂醫生的通知說出口。
葉一帆笑容逐漸消失:“什麼意思?”
很明顯了,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葉一帆雖然沒有站著到最後,但因清醒著,也必須進行下一階段的體測。
見鬼了!
他們沒有考慮假暈,非到萬不得已,不要挑釁整形醫院的奇跡規則。
葉一帆的拳頭捏了鬆,又鬆了捏,早知道——不對,其實沒有早知道。
昏迷活下來的人,100個當中有好些個。
但葉一帆哪怕再來一次,再恐懼,也不會放任自己失去意識,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失去意識於她而言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仿佛昏迷就會必定死亡。
要問有沒有什麼根據?
也沒有。
純屬於女人的第六感。
“或者,”葉一帆扯了扯嘴角,自嘲,“可能是我太過於怕死了。”
才會幻想這麼多。
所以不管重來多少次,她都會清醒著,絕對不會放任自己暈過去,哪怕提前知道有下一輪又一輪的體測。
參加下一輪體測的人其實不少,但像她這樣狼狽的真沒幾個。
“誰死不怕?”秋典順了順她的頭,也不在意上麵沾有的血汙,他出言安慰,“加油,你並不比任何人差。”
從另一角度來看,體質普通的葉一帆,毅力卻比他們絕大多數人都強,不屈不撓的靈魂像寶石一樣閃閃發光。
葉一帆和秋典都需要進行下一輪體測,因此並不能馬上離開,好在他們排隊比較前麵,中間休息的時間相對會長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