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如此,在蕭韌看來,這幾天沈彤就像隻烏龜縮在殼裡,她連大門都沒有出去過。
倒是她那個傻丫頭,每天都會跑到村口,像是在等什麼人。
蕭韌也很好奇,沈彤口中的袍澤會是何方神聖。
屋裡傳來劈裡啪啦的聲音,空氣裡彌漫著焦香味道,蕭韌吸吸鼻子,眼睛看向火盆,沈彤很怕冷,屋裡放了兩個火盆,聲音就是從其中一個火盆裡傳來的。
“哎呀,烤焦了!”小丫頭驚呼,用撥火的鐵棍子撥出一顆顆烤得糊黑的豆子。
蕭韌從鼻子裡噴了口氣,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把豆子放到火盆裡燒的。
“豆子不是這樣烤的。”蕭韌忍不住說道。
芳菲鼓著腮幫子,衝著那堆焦碳似的豆子使勁吹氣,她才不理這個人呢。
再看沈彤,就像是不知道自家丫頭在犯蠢似的,手裡拿著本破書看得起勁兒。
一個七八歲的小屁孩,又是練武的,還看書,你認字嗎?
他走到炕邊,拔著脖子想看看那本破書是什麼,沈彤低著頭,就像是頭頂上長著眼似的,把書抖了抖,亮出封麵給他看。
“弟子規?”蕭韌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他指著沈彤,問道,“你究竟是不是沈家孩子啊,這麼大了還在看弟子規?”
沈彤抬起頭來,很認真地說道:“我沒看過。”
有什麼好笑的,她確實沒有看過,這是芳菲在房東大娘那裡找來的書。
小女娃神情嚴肅,蕭韌反而笑不出了,他好奇地問道:“沈彤,你是不是還沒有開蒙?”
“不知道,我忘記了。”沈彤說道,繼續去看手裡的那本《弟子規》。
沈彤坐在炕上,蕭韌站在炕邊,從他的角度看過去,沈彤頭頂有個小發旋兒。
沒留頭的小屁孩,真醜。
蕭韌彆過頭去,就看到另一個沒留頭的小丫頭還在衝著黑乎乎的豆子吹氣兒。
蕭韌從大娘家裡出來的時候,迎麵看到來找他的蔣修傑。
“七少,有人......有人讓我給你帶了東西。”
蕭韌蹙眉,他在三裡莊的事,除了他們自己以外,沒有人知道,誰會來找他?
他沒有說話,大步走回自己的住處。
他和六名屬下住在村子最東頭,那裡有一條小路,蜿蜒通向村後的群山。
屋子裡,其餘五人都在,八仙桌上,放著一隻大紅描金的食盒。
他們輕裝簡騎,這不是他們的東西,整個三裡莊,恐怕也沒有這樣的東西。
蕭韌上下打量著蔣修傑,看著蔣修傑心裡直發虛。
“今天我讓你去京城見老方,打聽京城的情況,除了老方,你還見了誰?”
他沒問給他帶東西的是什麼人,而是問蔣修傑見過誰。
蔣修傑在心裡默念了五遍叔父蔣雙流的名字,終於挺直了腰板。
叔父膝下隻有一個女兒,他是蔣家這一代唯一的男丁。
所以七少一不會要他的命,二不會要他的子孫根,命和子孫根都在,其他的......管他呢。
“我見到了阿馬,這東西就是阿馬讓我給你帶的,不對,是給我們帶的,不是隻給你一個人的。”蔣修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