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姑娘,您隻管問,大餅知無不言,言無不儘,不過大餅這陣子很少在西安,有些事怕是也不知道呢。”
也就是說不是他不想說,而是他不知道。
沈彤似是沒有聽出他話裡的推脫,輕聲說道:“蕭將軍在信裡說,你和小栗子不同,小栗子跟著他進進出出,最常去的是軍營。而你和小栗子恰恰相反,除了軍營以外,西安城裡的事情就沒有你不知道的,所以他才讓你來給我送信,還說想要知道什麼,隻管問你就是了,他說你的話是最多的,”
大餅終於明白了,七少之所以讓他當信鴿,不是因為他長得好看,而是他......話多!
大餅抬手抹了把眼淚:“沈姑娘信任大餅,大餅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沈彤噗哧笑了:“赴湯蹈火那倒不用,我就是問你幾句話而已。”
大餅又抹了一把眼淚:“沈姑娘對大餅太好了,大餅結草銜環也報答不了。”
沈彤又笑了,蕭韌派來的人真有趣,嗯,比蕭韌有趣多了。
“茅家學堂你聽說過嗎?據說是一家小學堂。”沈彤問道。
大餅想了想,啪的一聲拍了下巴掌:“沈姑娘說得沒錯,茅家學堂的確是一家小學堂,在那裡讀書的都是蒙童,西安城裡知道他們的人不多,大餅卻是知道的。他們雖然掛著茅家的名頭,可是和茅家早就沒有關係了。前朝的時候,茅家出了一位舉人和兩位秀才,為了鼓勵族中子弟讀書入仕,就辦了族學,便是叫茅家學堂。後來兵荒馬亂的,茅家人死的死走的走,彆說學堂了,就連茅家的族人都不知哪裡去了。直到去年的時候,大餅有次在街邊喝粥,看到幾個小孩子在玩耍,就和他們說笑話,然後才知道他們都在茅家學堂念書,據說開學堂的先生是外地來的,姓左不姓茅,之所以叫茅家學堂,是因為學堂所在的地方,和當年的茅家學堂是在一條街上。”
“姓左的先生?”沈彤問道。
“是啊,姓左,大餅覺得這個先生也太沒道理了,放著自己的姓不用,改用彆人的,就到茅家學堂附近轉了轉......沈姑娘,大餅可不是閒得沒事乾啊,在西安時,大餅平時是很忙的。”大餅連忙自辯。
是啊,沈彤相信大餅決對不是閒得發慌才去和街邊的小孩子說話,更不會隨隨便便就去打聽一家不起眼的學堂的。
大餅是蕭韌的親隨,也是蕭韌的眼線。
蕭韌的信有兩封,一封是寫在紙上的,還有一封就是大餅,大餅就是能說話的信。
劉嫂子的兒子就在茅家學堂念書,那孩子十歲左右,和她差不多的年齡。
“你見到左先生了?”沈彤問道。
“左先生是真的先生,張口閉口之乎者也,穿粗布袍子,手上的扇子卻是象牙骨的,他用來拿扇子的手,骨結粗大,青筋暴起,想來寫字也是件極辛苦的事。”大餅說道。
“左先生是去年來西安開學堂的,去年什麼時候?”沈彤問道。
“去年的夏天,比現在稍晚一點。”大餅很肯定。
去年夏天啊,沈彤當然記得,那時她剛回西安不久。
不是她一個人回來的,她還帶回了阿娘和欣嫵。
“左先生有朋友嗎?讀書人都喜歡和朋友一起吟詩作對吧?”沈彤又問。
“和左先生來往最密切的朋友就是劉嫂子的親戚,他姓高,是劉嫂子的娘家表叔,來西安十年了,有妻子和兩個兒子,最小的兒子和劉嫂子的兒子差不多的年紀,他家是開筆墨鋪子的,左先生常到他鋪子裡買紙筆,一來二去就成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