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玉佩(2 / 2)

邊想邊掀開車簾,突然看見裡麵露出一張俏生生的小臉,杏核般眸子的巴巴地黏在他身上道:“阿元哥哥,我們講和好不好。”

李儋元連忙偏頭,生怕自己臉上的笑顯露的太明顯,可扶著車簾微顫的雙肩卻出賣了他,安嵐伸出個腦袋去找他的臉,然後嘻嘻笑著道:“那你笑就是代表答應了啊!”

李儋元沒忍住揉了把她的頭發,然後邁步上車,想了想,又衝車夫使了個眼色,示意他把車趕慢一些。

於是兩匹駿馬開始悠閒地在官道上邁步,車夫抱著胸打了個嗬欠,身後的車廂裡,李儋元歪靠在錦墊上,看麵前的人兒已經沒心沒肺地在車裡找東西吃,忍不住又抬起嘴角問:“你不是陪豫王送東西,怎麼跑這兒來了。”

安嵐尋到些花生剝著塞進嘴裡,憤憤不平地控訴道:“我尋到個理由就溜了啊.本來在牌樓那裡等你,誰知你一直不出來,我又怕你其實已經走了,跑到這裡看見你的馬車才安心,我想守著你的馬車總沒錯,就讓我家的車夫先回去了。”

她一口氣說完,目光往桌案上掃去,才發現李儋元已經含著笑替她剝好了一盤子花生仁,又倒了些蜂蜜給她蘸著吃。心裡甜了甜,趕緊扔了顆進口裡,邊嚼邊質問道:“你到底跑哪兒去了,害我等了這麼久!”

她倒不覺得等他是件很丟臉的事,隻是坐在車上的時候,心裡上下忐忑,又擔心他會不會出了事,擔心他會不理他,那滋味可真太不好受。

她一心一意等他解釋,誰知李儋元拍了拍手上的花生屑,重新坐直望著她,輕輕說了句:“對不起。”

安嵐一顆花生停在口裡忘了嚼,眨了眨眼,撞見他眼裡滿盈的真誠,蜂蜜的甜意在舌尖化開,讓她立即垂下頭來,生怕臉頰會莫名燒燙。

慌亂的目光,仿佛惦著腳的小人,跳到裹在透亮的蜜蜂醬裡脆白仁兒上,夾起一顆硬塞進他嘴裡,笑著道:“你剝了這麼多,自己嘗嘗。”

可她很快發現這話不妥,還未來得及收回,卻看見他笑著嚼起道:“不錯。”

不知為何,兩人靠在微微顛簸的車廂上,都希望這一路能走得更慢一些。可兩匹馬,八隻蹄,再怎麼悠哉漫步,也還是走到了侯府所在的巷外,熟悉的那條坊市上。

安嵐挑起一些車簾,望著一間間店鋪朝後挪去,內心莫名失落,突然大聲道:“三殿下,那家鋪子的杏花糕特彆好吃,我去買些給你吃吧。”

她才不管這人吃不吃甜食,硬是叫停了馬車,剛掀開車簾,李儋元也跟著站起,柔聲道:“我陪你一起去。”

於是兩人穿街過巷,故意放慢步子往前走,直到磨蹭地進了那鋪子裡,安嵐剛高聲喊著:“包兩盒杏花糕。”李儋元已經掏出張銀票放在櫃台上。

安嵐瞥了眼上麵的數字,噗嗤一笑,“哪要的了這麼多錢。”

李儋元覺得有點沒麵子,可依舊拗著貴公子的架子,下巴往旁邊一點:“那你就多買些走。”

安嵐快被他打敗了,她買再多還能把這店買空不成,硬著頭皮又拿了幾樣貴的,掌櫃找錢時幾乎是咬牙切齒,想著這是哪家的紈絝來砸場子。

最後,兩人拎著大包小包走出店鋪,安嵐卻仿佛來了興致,心說反正他還有不少錢,乾脆多逛逛,李儋元也不多言,隻是默默跟在她身後。

可逛了幾家,安嵐卻沒看到什麼中意的玩意兒,直到走出一家首飾店,突然從旁竄出一個道士模樣的長須老者,挺著脖子,乜著眼,攔在兩人麵前道:“兩位暫且留步。”

安嵐知道這些店鋪外,總有些等著檢漏的遊商出沒,是以並沒有太當回事,隻是拖著李儋元繼續往前走。誰知那道士竟掏出一隻殷紅鑲邊的玉佩出來。

血玉本就是市麵上難見的稀罕物,何況這玉佩做得十分精巧,讓安嵐一看就心生喜愛,可她很快掩下眸間閃過的興奮之色,故意板起臉問:“你這玉佩怎麼賣?”

那道士捋了捋胡子,一臉驕傲地道:“五百兩銀子,隻贈有緣人。”

安嵐噗地笑出來,又板起臉道:“大叔,你真以為我是冤大頭啊,這高原血玉世間難見,若是真的,會隻落在你一個雲遊道人手裡,隨隨便便幾百兩賣出去。若是假的,就這麼塊染色玉佩,竟然要五百兩銀子,簡直是獅子大開口,不知所謂。”

“誰說是一塊,這是一對。”

那道人也橫眼看她,從懷裡又摸出一塊,安嵐這才發現,這兩塊玉佩互為陰陽,邊緣盈起的紅色絲線正好組成一個圓,拚在一起煞是好看。她在心裡惋惜地想:原本看著這玉佩如此精巧,想著就由他騙點銀子買下算了,誰知這人竟然如此貪婪,一對假玉佩竟然開口五百兩,莫不是把自己當了傻子不成。

想到這處,她便再懶得理那道士,揚著頭繼續往前走,那道士在後麵還神神叨叨地念著:“這對鴛鴦血玉,一個輪回才現世間一次,若能歸於一男一女,便能恩愛綿長,永世不離。老夫看你們有緣才肯出讓,哎,可惜,可惜……”

安嵐越聽越覺得荒謬,隻覺得這道士為了騙人無所不用其極,又是厭惡又是好笑,可快步走了一段,突然發現身邊好像少了個人,連忙回頭去找,許是自己走的太快,竟沒發現李儋元是什麼時候跟丟了的。

滿大街都是人,她手裡又提著亂七八的盒子,正著急地四處望去,突然看見李儋元從那道士身旁走過來,再看那道士已經滿麵紅光,負著手往前走去。

待李儋元跑到她身邊,安嵐滿心狐疑,急忙問道:“你不會買了那對玉佩吧!”

李儋元的臉頰似乎紅了一瞬,然後低頭道:“當然沒有,我隻是給了些錢他,讓他莫要再行騙。”

可安嵐總覺得他的眼神看起來很可疑,就這麼一路琢磨著上了馬車,又看了眼一直刻意看著窗外的李儋元,突然提高了聲音道:“三殿下,你為什麼臉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