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 95 章(2 / 2)

“錯誤?”李徽抬起低垂的頭,麵上現出猙獰之色,突然往前傾身,想去抓她的胳膊,安嵐嚇得將手一揮,冰涼的綢緞從他臉頰掃過,仿佛冰水刺痛地潑了滿麵。李徽咬著牙,大步朝她逼近:“就算是錯,我也錯了幾世。就算你嫁做他人婦也好,為人母也好,成了寡婦也好,生生世世,我都不可能放手。”

安嵐見他已近癲狂,連忙躲到牆角,思緒轉個不停,手摳著窗框滿心焦急:門外守著的人想必已經被他支走,現在隻能拖些時間,等到李儋元回來,這人就不敢再強逼。

可李徽仿佛看穿她的心思,腳步慢下來,勾起個陰沉的笑容:“我告訴過你,他不會那麼快回來。”然後他如同等待馴服幼獸的餓狼,欣賞著安嵐漸轉崩潰的表情,繼續道:“因為,他現在連自身都難保。”

當那把刀劈到麵前時,李儋元本能地擋在了成帝麵前,所有的光亮都在眼皮下收起,可想象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血腥味伴著痛苦的嚎叫聲,潮水般潑了滿屋。

李儋元睜開眼,按在成帝衣訣上的手指都有些發顫。不遠處,穿著寶藍色束腰直裰的男人,麵無表情地將胸口被開了個窟窿的黑衣人甩到一邊,再閃身過去,乾淨利落地,將刺客正要逃走的同夥迅速製服。

李儋元一眼就認出這人是誰,卻並不出聲,隻是咳嗽著將成帝和沈妃扶起來,讓他們重又坐回檀木椅裡。那一邊的男子已經拽著黑衣人“噗通”跪下,將刺客綁得嚴嚴實實,再衝著成帝半跪著行禮道:“肖淮救駕來遲,陛下和娘娘可有受傷。”

成帝能坐上皇位,見過的腥風血雨也不算少,這時臉色稍緩,重又拾起帝王威嚴,衝肖淮讚許地點了下頭,問道:“你是王府裡的護衛嗎?”

肖淮恭敬地遞上腰牌道:“小的是豫王爺身邊的暗衛,王爺見陛下今日未帶太多侍衛,怕會有什麼閃失,專程派我在暗中保護聖駕。剛才有一夥人故意引走王府的護衛,我覺得有些蹊蹺,就留下來守著,果然看見他們兩人從房頂偷襲。”

成帝十分滿意,瞥了眼被五花大綁,痛苦地在地上掙紮的刺客,笑了笑道:“你身手很好,人也夠機智。懂得留活口,果然是玉安手下的人,和他一樣,想得夠周全。”

玉安是李徽的字,皇帝總是這般喚他,顯出對這個幼弟的親昵。李儋元在心底冷笑,今晚這一遭,雖不知到底是哪路人馬,但必定是衝著他來的。父皇專程來參加他的婚宴,萬一出了事,全都會被算在他頭上,往大了說會被猜忌,懷疑是他故意設伏謀害;往小了說,也是王府守衛不嚴,驚擾了聖駕。

幸好,他剛才本能擋在前麵的那個動作,讓皇帝很是欣慰,又想著今晚是他新婚,於是並不追究,隻是瞅了眼黑衣刺客,又對著肖淮道:“既然是你捉的人,待會兒你就陪著我們把他押回宮裡,想要什麼賞賜隨便開口。”

肖淮一臉惶恐,伏下身子道:“小的是職責所在,不敢要什麼賞賜。”

見他一臉忠厚不似作偽,成帝笑得越發讚許,李儋元心說他這個皇叔倒是聰明,不但大大出了風頭,還能順理成章送個人到父皇身邊,可他並不戳破,隻笑著推了把道:“想不到就皇叔身邊藏龍臥虎,這護衛身手不凡,是塊可造之才。父皇若是真想賞他,不如就給他封個侍衛的品銜,讓他以後就為父皇效命,就是不知皇叔願不願意割愛。”

成帝朗聲而笑,拉著沈妃站起道:“走吧,話也說的差不多了,明日你們小兩口還要回宮麵聖,到時候再說也不遲。你這新郎官,也是時候回新房了,可彆讓你的王妃等急了。”

幾人走回筵席,李儋元一眼就看見李徽已經不在席間,連忙對肖淮問道:“皇叔去哪兒了?”

肖淮一臉茫然,道:“方才好像聽王爺說他喝多了,要找地方醒酒。”

李儋元立即覺得不對,連忙對成帝行禮告退,遠遠看見新房門外一個守著的人都不見,心頭狂跳起來,顧不得方才的勞累,快跑兩步將門一推,看見安嵐一臉驚魂未定地坐在桌案旁,蓋頭被拋在一邊,急忙走過去問道:“出了什麼事?”

安嵐怔怔看著他,然後眼淚就湧了出來,站起將他抱得死死,哽咽著道:“你為什麼這麼晚才來,我多怕你會回不來……”

李儋元被她勒的快喘不過氣來,但看見嬌妻被嚇成這副模樣,連忙摸著她的頭發安撫:“沒事……虛驚一場……你放開……我再和你說……”

安嵐這才發現,他被自己勒得話都說不連貫了,連忙放開手猛吸鼻子,再拉著他在床沿坐下,這才發現他的臉白的嚇人,蹲下把臉靠在他的腿上道:“不管怎麼樣,你沒事就好。”

李儋元看她溫順地趴在自己身邊,頓時把所有情緒的都燙貼了,手摸著她纖長白皙的後頸,把剛才的事全說了一遍。

安嵐聽得心驚肉跳,最後驚訝地抬眸問道:“所以肖淮,會被帶進宮裡嗎?”她蹙起眉,發現李儋元喘息始終不暢,又現出熟悉的病弱之態,急忙問道:“你是不是跑過來的,才剛經過了那麼大的險境,怎麼不多休息會兒再來。”

李儋元握著她的手,一路往自己衣襟裡伸:“今天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讓你等了這麼久,當然得快些趕回來。”

安嵐感覺到指腹下觸到的光滑紋理,紅了臉小聲道:“那今晚……還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