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被從椅子上放下來的時候, 方鈺已經酔得快不省人事。
整個人好像被泡在陳釀裡七天七夜一樣,渾身上下散發著酒香, 連吐出的氣息都是一股子令人沉醉, 發昏的果酒味兒。
“老師,我不要喝了,肚子好撐啊。”
方鈺醉眼朦朧地望著身前的男人。
趙文柏單手撐在椅子上, 另一隻手正拿著酒瓶不停往他嘴裡灌。
細致可愛的小.嘴兒已被酒業熏泡得豔.紅瑰麗, 像泡得快糜爛露出鮮紅果肉的櫻桃。
“嗯!”
方鈺捂著小月複, 感覺裡麵水當當的,快兜不住了, 他一頭栽進了趙文柏懷裡。
“這麼點兒就喝不下了?那其它的不是更不行了?”
趙文柏低聲溫柔地哄著他,手中灌酒的動作卻依然乾脆利落, 直把新生掂得不斷往他懷裡鑽,口齒不清地哼哼。
等將手裡一瓶酒全喂給了新生,趙文柏才拿開了空空的酒瓶,“你看你,喝點酒都喝不好,灑得到處都是。”
說著, 拿新生乾淨的襯衣擦去椅子上的酒,純白的布料一下子被染成了紅色。
方鈺乾瞪眼:“老師,這是我才買的!”
趙文柏:“怕什麼,老師再送你一件。”
方鈺難受地在椅子上扭動,他感覺下一秒就要嫋出來了,“……那我可以走了嗎?我想上廁所。”
然而趙文柏翻臉無情:“上什麼廁所?你的檢討還沒寫。”
方鈺不敢置信地看著他:“我都這樣了, 你還讓我寫檢討,不是人!”
趙文柏瞳孔劃過一層暗色,像黑色的墨在灰色的畫布下暈開,留下了一片漆黑:“是不是人,你以後就知道了,現在乖乖寫檢討吧。”
將一疊印著陵川校徽和名字的空白信紙放到方鈺身前的桌上,又擱了一隻黑色鑲暗金花紋的鋼筆,下一刻,他竟是解開了皮.帶。
方鈺看他這動作,咽了咽口水,一時感到緊張:“你……你乾什麼。”
趙文柏麵色不改,手指敲了敲桌麵讓方鈺專心,而他則抱起方鈺坐在了椅子上,“彆管我乾什麼,你隻要好好寫檢討就行,不得少於800字,寫完了才準離開。”
方鈺想掙脫站起來,可周身一點兒力氣都沒,“我要上廁所,你這樣我要嫋出來了!”
“快寫。”
趙文柏將他腦袋扳了回去。
方鈺盯著眼前空白的信紙,一點兒頭緒都沒有。
他都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寫什麼檢討,感到身後一連番動作,他徒然升起了一絲不太好的猜想。
好吧,這已經不是猜想了。
室內空調開得很足,這會兒方鈺隻感身後冷颼颼的,除了趙文柏的手很熱很熱。
“老師,我們這樣不太好吧。而且,我根本沒做錯什麼,寫什麼檢討?”方鈺一把摁住趙文柏的手。
趙文柏張口就道:“大庭廣眾作出失禮之事,當著老師的麵嚷嚷要當校.霸,以色.事人勾.引老師走後門,就圍繞著這三條寫吧。”
“喂!”方鈺氣得眼睛都紅了:“第一條就算了,第二條我都說你聽錯了,第三條更是子虛烏有,我哪裡勾.引你了!”
趙文柏不費吹灰之力地甩開了方鈺的手,將新生輕輕一抬,再落下,“你這不就是?”
方鈺猛然繃緊,一下子說不出話來,張開嘴呼氣就是一股醉人的酒香。
“輕……你這樣,讓我怎麼寫?”
看著信紙上歪七扭八的字,方鈺徹底生無可戀,他覺得今天一下午都彆想從辦公室裡出去了。
一分鐘了,也才寫了一個字而已,而且這個字跟狗爬似的……連第一次拿筆的幼兒都不如!
“不行,老師,我要上廁所!”
方鈺不是說假的,喝了那麼多酒,他快憋死了好嗎?
“乖孩子,老師太喜歡你了……”
某人答非所問,還愛不釋手地在特彆情有獨鐘的( | )上流連忘返,方鈺被揪得疼得一哆嗦,然後他就聽見趙文柏呼吸一窒。
在重力加速度下,方鈺終是承受不了這股衝擊,他心神一鬆,就……
“啊~~~~~”
看著打濕了的褲子,桌子,還有紙麵,嗅著空氣中淡淡酒香味兒,方鈺瞬間惱羞得要自閉了。
他居然褲子了。
因為憋得太久,還不是一次性地乾淨,他就像一隻青蛙一樣,戳一下跳一下,戳一下跳一下……
望著濕噠噠往下淌水的桌沿和褲管,方鈺眼圈發紅:“……………………”
是氣的。
趙文柏見他這幅震驚中透著羞惱的模樣,失笑道:“在老師麵前,不用害羞,再說,現在連去廁所的時間都省下了,不是嗎?”
方鈺不想搭理他,並用力夾.死他。
男人感到壓力,眉宇蹙起,一巴掌拍了過來:“膽敢頂撞老師,再加200字,並施以小懲。”
所謂的小懲,方鈺很快就領教到了。
他又喝了一瓶酒,然後又嫋了一身。
嗨,何苦呢,既然乾不過,那就好好享受好了……多給自己搞點兒福利才是最關鍵的啊!
“老師,你說我勾.引你,那我成功了嗎?我以後可不可以走後門?做錯事可不可以不扣我學分啊?”
他扭過頭,水.潤嫣.紅的唇.瓣咬著黑金色的鋼筆筆杆,眼角眉梢滿是醉意,卻不想這幅過度接受雨.露灌溉,不堪再摧.殘的盛放模樣,更是激起了趙文柏心底的破壞穀欠,心中的興奮感已經完全占據了理智,隻想狠狠摧.折懷裡這位美好的孩子。
“乖孩子,隻要你聽老師的話,我什麼都依你。”
“為什麼啊,嗯~之前,我聽人說,有人想爬你的床?但是你卻懲罰了他?也是像我這種懲罰嗎?”說到後麵,方鈺咬牙切齒。
趙文柏似不滿方鈺懷疑他,扳過方鈺身體,重重咬住他之前被陳昶傷到的地方。
一瞬間,鮮血溢了出來。
“啊,老師,疼!”
一聲短促的驚呼,方鈺微微紅了臉頰,自己都被這做作的聲音刺激得頭皮發麻。
可男人卻異常滿足,放輕力道撫.慰了一下他的傷口,之後抬起頭深沉地看著他:“乖孩子,你把老師當成什麼人了?老師可隻對你一個人這樣。”
什麼人?
自然是衣冠禽獸了!
方鈺心底翻了個白眼,轉換姿勢故意扭了一下,“那那個人到底怎麼回事?”
一滴隱.忍的汗珠沿著額角滴落在兩人之間,趙文柏粗聲粗氣,帶著不耐地情緒道:“隻是讓他做了個噩夢而已。聽話,不要再問問題,乖乖寫檢討。”
緊接著,刻意帶著懲罰意味的懲戒開始了,似為了防止方鈺繼續問那些無關緊要的問題。
此時酒的後勁兒上來,眼前暈暈乎乎,方鈺哼哼著,軟軟趴在桌上,又像被風浪掀起的一片樹葉,隨波逐流。
信紙上唯一一個字,在模糊的視野中,變成了兩個,兩個變成了四個……
哎,頭好暈。
又想上廁所了……
“咚。”
此時,雙肩撞到桌沿,那抹不輕不重的痛感,就像開關,緊繃的身.軀一下放鬆。
桌下再次滴滴答答地像下起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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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林平跟餘思淼火急火燎地徘徊在9區9棟彆墅門口。
他們翹首以盼,終於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視野中,頓時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樣拔腿跑到了秦詔卿跟前。
猛然被兩人堵住去路,秦詔卿挑了挑眉:“有事?”
林平很著急:“那個,事情是這樣的,今天下午……之後他被叫去了趙主任的辦公室,但是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我怕出什麼事情,所以你能不能過去看看?好歹跟你住在一個宿舍啊,你去找他,理由也很充分。”
徐闌皺起了眉頭,“這……不太好吧。趙主任找他,那肯定是他犯了什麼錯。”
林平睨了他一眼:“沒問你。”然後又眼巴巴望著秦詔卿,“就是去看一眼,沒說讓你救人。我也知道讓趙主任放人不太現實。”
徐闌抿了抿唇瓣,也看向秦詔卿,他認為秦詔卿是不可能答應的……畢竟這又不是他自己的事情。
秦詔卿:“他犯了什麼事?”
餘思淼跟林平對視一眼,眼神飄忽,“可能被趙主任以為是陳昶同黨吧。”
秦詔卿看出兩人沒說真話,不過也知道逼問是逼問不出來的,也就不再深究,“走吧。”
林平,餘思淼兩人頓時喜出望外,沒想到秦詔卿這麼快就答應了,他們原本還打算不同意就跪地磕頭一哭二鬨呢……
“秦學長?”
徐闌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
怎麼回事,為什麼遇到那個新生的事情,一直處事淡然的秦學長會變得這般積極?
像變了個人似的。
然而此時,秦詔卿已經領著林平和餘思淼兩人坐上他的飛行器走了。
徐闌一個人站在空寂的道路上,默默攥緊了拳頭。同樣是新生身份,為什麼兩人的遭遇卻截然不同?就因為他不會裝可憐?不會撒嬌?還是不夠厚臉皮?不行,他一定要秦學長看清那個心機婊的真麵目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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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詔卿來到了趙文柏的辦公室,敲了很多聲,眼前緊閉的門才緩緩打開。
林平跟餘思淼兩人跟在後頭張望,但辦公室裡沒有開燈,烏漆抹黑,陰氣沉沉,啥也看不見,隻能隱隱嗅到一股淡淡的酒香。
秦詔卿一個人走了進去,將林平和餘思淼關在了外麵。
辦公室裡,趙文柏西裝革履地坐在辦公桌後麵,頭發一絲不苟地往後梳起,眼前架著一個細腳銀框眼鏡,雙手交叉支在桌麵,靜靜看著來者。身後落地窗的月色透過窗欞灑下,在他的形影輪廓上鍍上一層詭譎的青灰,鏡片更是反射出一道森寒的白光。
加上外麵披著一件白大褂,這讓他看起來就像一名心理扭曲的外科醫。
不過這樣的裝扮也無可厚非,畢竟趙文柏還負責教導生物基因專業的知識。
如果是其他人,見到這一幕,怕是早已嚇得兩股戰戰,拚命逃跑了,秦詔卿隻是察覺到空氣中的危險因子,並沒有察覺到殺氣,所以他的態度依舊很放鬆,仿佛天塌下來也不會讓他身上出現一絲破綻。
“這麼暗,還是開個燈比較好。”秦詔卿側身走到入口處將燈光打開,瞬間,辦公室裡內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