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一個大男人也不嫌棄惡心。
“轟——”
頭頂上一盆冷水猛然倒灌而下,徐闌整個人一抽,目瞪口呆。
看著麵前的顯示屏上顯示一個×,他連忙收回心神,準備繼續背,剛才他竟是一時分神,背錯了一個字。
卻不想又是一桶冷水澆了下來。
這水真的很冷,僅僅兩桶水,徐闌都覺得自己仿佛站在了冰山雪地中,冷得他連思維都不清晰了。
班主任敲了敲桌子,一臉警告加嫌棄:“某些人心不在焉,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就背錯,多罰一桶水。”
徐闌深吸一口氣,努力控製自己不發抖,木掉的腦子足足過去一分多鐘才繼續轉動。
他掃了一眼角落裡的方鈺,心裡很是不甘和憤怒,因為這兩桶水完全就是因為對方……
眼看水已經漲到了小腿肚,方鈺歎了口氣,抽空飛快地掃了眼周圍。
課桌其實還在,書本也在裡麵,可如果待會兒被水打濕了,想作弊都不行了。
方鈺也怕作弊被發現的後果……
但現在的情況,隻能大著膽子試一試,反正考試的時候班主任壓根兒沒有講考試規則,說不定作弊是允許的呢?隻要不被看見。
這麼一想,方鈺的爪子就開始蠢蠢欲動了……
“班長,都過去五分鐘了,怎麼還不繼續背?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誠危急存亡之秋也。開頭這句話都背不下去嗎?你怎麼當的班長?”班主任眼睛一轉,目光又落在方鈺身上。
正準備把爪子往課桌裡伸的方鈺:“…………啥?”
班主任又重複了一句:“我說,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誠危急存亡之秋也。開頭這句話都背不下去嗎?”
方鈺眨巴眼睛,“能啊,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誠危急存亡之秋也,我背了。”
就在他跟著把這句話念出來的時候,方鈺又聽到一桶水落下的聲音,一看,樂了,居然又是徐闌。
剛才不是背得好好的嘛,嘴巴都沒停過,怎麼這會兒一下又錯了?
班主任的表情越來越不好,他瞪著徐闌:“怎麼回事,這麼快就又錯了?你平時怎麼背的書?”
徐闌垂下頭,暗自咬牙:“是,是我一時大意。”
他一想到班主任之前吃人的景象,表情頓時變得相當難看,臉色一片死灰。
班主任:“聲音說大點兒,你蚊子變的嗎?”一個男學生說話扭扭捏捏,細言細語,矯情什麼?
徐闌死死捏著拳頭,他平時在學校裡怕得罪人就不敢大聲說話,這會兒被當麵批評,頓時一陣害臊,尤其是這一幕還被方鈺看見,更是尷尬和羞惱,“對不起老師,是我一時大意才背錯了!”
班主任冷著臉:“哼,繼續背。”
徐闌點了點頭,可是剛才又被一桶冷水澆下來,牙齒已經在打顫了,連說出第一個字都極為艱難,甚至有那麼一瞬間,他忘了剛才背到了哪裡。
想到剛才班主任都能給方鈺提示,他帶著期頤看向了班主任:“老師,我一下想不起背到哪兒了,可不可以……”
班主任一掌拍在桌上:“想不起來就使勁兒想!難道還讓我提醒你嗎?這跟作弊有什麼區彆?不好好腳踏實地地背誦,整天心存僥幸。”
徐闌被嚇得一哆嗦,連忙低下了頭。
為什麼方鈺可以,到他這兒就不行了?隻不過提示一個字而已,方鈺那兒還是直接說出了一句開頭呢!
剛才也是因為這個,太過詫異,才又背錯了字的。
班主任看得又是一陣窩火,怎麼有這麼懦弱的學生?
他扭過頭,又看向了方鈺,少年坐姿端正,保持著沉默,除了瞳孔流露出一絲小鹿般的慌張和狡黠之外,表情倒是很鎮定,“你也繼續背,都過去八分鐘了!你是想被淹死嗎?”
方鈺眨巴著眼搖頭:“老師你能不能彆盯著我,我壓力大。”
這樣還讓他怎麼作弊啊。
班主任:“…………”
一陣無語,但還是移開了目光。
趁此機會,方鈺連忙將語文課本抽出來,快速翻到出師表的那一章。
哈利路亞!勝利就在前方。
他清了清嗓子,一邊偷看老師,一邊往下瞄一眼課本,爭取一眼能記住一個小句。
“然侍衛之臣不懈於內,忠誌之士忘身於外者,蓋追先帝之殊遇,欲報之於陛下也。”
“誠宜開張聖聽,以光先帝遺德……”
……
到了後半期,越來越多的人被頭上的一桶冷水砸下來,整個教室乾乾爽爽的隻有付秋一個人。
為什麼呢,因為人家蹲在桌子上,連褲腿都沒濕。
徐闌因為前麵三桶冰水打破了節奏,後麵的背誦也不儘人意,再因為牙齒顫抖說走一個音,又被砸了一臉冰水,就更堅持不下去了。
到了後期,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
在全班除了付秋都逐漸慘淡的時候,始終沒再被砸冷水的方鈺就顯得特彆突兀了。
徐闌看他一會兒往課桌下麵瞄一眼就去盯老師的動作,恍然大悟:“老師,我要舉報,有人作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