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鈺聽不到徐闌在說什麼, 但大概能猜得出來, 是自己這邊的動靜被懷疑了, 不過他表情精湛, 在發現班主任朝這邊走過來後, 緩慢地將書合上放到了課桌裡，神情那是一個鎮定，那是一個乖巧，隻有被老師找上門時，很自然地流露出一絲緊張和疑惑。
“老師，怎麼了？”
班主任看了徐闌一眼：“有人說你作弊, 站起來。”
方鈺哦了一聲, 乖乖站起來。
班主任的目光將他從頭到腳看了個來回，打濕的衣裳緊密貼合在身軀上，除了優美的肌.膚紋理和漂亮的茱.萸, 根本看不到有藏什麼小紙條。
桌麵乾淨，雙手白淨, 也沒有藏任何作弊工具。
再探頭看了一眼課桌, 書本堆放得整齊, 似也沒翻動的樣子。
掃了眼放在最上麵很熟悉的封麵, 班主任深深看了方鈺一眼後就走了, 炮火一轉對向了徐闌：“給我好好背誦, 彆那麼事精, 在我的考場上, 沒人敢作弊。”
徐闌：“可是他明明……”
“明明什麼, 你當我眼瞎嗎？妨礙考試紀律，罰。”
一桶冷水從天而降，再次擊垮了徐闌勉力堅持的心高氣傲，渾身的血液仿佛已經凍住，連動彈一下身體都變得艱澀起來。
他緩緩低下頭，心中對方鈺的埋怨和遷怒隨著身上的寒意越來越深。
方鈺再次把書拿了出來，但因為有了被揭發的風險，他比剛才更加小心，以至於背得磕磕盼盼，耽擱了很長的時間。
還剩下後麵一小半部分的時候，箱子裡麵的水徹底沒過了肚子。
自然而然，他無法再偷看課桌裡麵的書，因為已經全部浸濕泡軟了。
看來要玩完了？
方鈺一頭撞在冰涼的課桌上，絞儘腦汁都想不起來後麵一小半是什麼，早知道，應該利用先前的時間先將課文背下來。
他的精神力高，瞬間記憶非常不錯，可偏偏剛才沒有想到這回事。
而且這箱子裡麵的水，到後期，灌入的速度會越來越快。
就是這麼一會兒工夫，那水又漲了一大截，淹到了胸膛上。
估算著，再過十分鐘，就會淹過頭，方鈺索性蹲在了課桌上，然後看了一眼付秋。
那家夥還在慢悠悠地背著，看張嘴的語速是相當的慢……
他又看了一眼班主任，對方注意力著重在其餘人身上，沒看這邊。
方鈺忽然有了個很大膽的想法。
他把上衣月兌了。
付秋：“……………………”
班主任一直眼觀四路耳聽八方，一看，也懵了：“班長，你做什麼月兌衣服。”
方鈺就在話筒裡說：“老師，身上都打濕了，衣服黏著我很不舒服，所以我能不能月兌掉啊？”
一邊說著，一邊拉下褲.子拉鏈，竟然連褲.子也準備往下月兌了。
“你這樣成何體統！”班主任瞪眼，他沒見過這麼考試的學生。
方鈺無所謂道：“沒事兒，反正沒人看見。”
旁邊的付秋：“…………”
同為最後一排的其他學生正在和背誦抗爭，壓根兒沒注意到角落裡有人背個課文居然還把衣服給月兌了。
堪堪將褲子扯下一截露.出胖次邊緣，方鈺忽然頓住手，臉紅紅地看向班主任：“老師，你彆看我嘛，我挺害羞的。”
班主任：“…………”
月兌得這麼利索，沒看到你有那麼害羞。
見班主任一臉無語地彆過了腦袋，生怕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東西，方鈺得逞地笑了。
他將月兌掉的衣服攤平了掛在兩個角落的水管上，正前方一麵玻璃頓時擋住了三分之一。
趁此機會，躬著腰把泡軟了的語文課本拿了出來。
甩了甩，然後小心翼翼地翻開到出師表那一頁。
雖然泡軟了，不過字還很清晰，而且書的材質也挺不錯，翻動的時候也不會輕易爛掉。
付秋看著他這邊，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為好，如果不是考試，他挺想將褲子月兌掉一半，沒穿上衣，撅在課桌上的少年狠狠收拾一頓。
大庭廣眾的，誰允許他月兌衣服了。
原本是為了看看少年驚慌失措的樣子，故意背得很慢，現在看來……這家夥從來就沒跟他走到一條頻率上過。
他一時氣一時又無奈，語速猛然加快。
在方鈺看著自己終於馬上要背完，心裡已經開始高歌，都開始佩服自己狂吹彩虹屁了。
這時候，嚴絲合縫的鐵門忽然哢噠一聲打開！
箱子裡麵的水全部湧入出去，付秋站在外麵，雙眼冷冷注視著他，手裡扯著一塊窗簾布，不知道是要乾嘛。
方鈺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當即打了個冷顫，以呆滯來緩解一下內心的忐忑：“你……背完了呀？嗯？你拿到鑰匙了？”
付秋向來喜歡沉默，他沒有回答，拿著窗簾布徑直走了進來，然後又反手將鐵門關上。
本就不大的箱子裡一下擠進來一個人，頓時變得逼仄起來。
方鈺越來越不安了，身體比大腦更快地抱住了自己：“你彆亂來。”
“我還以為你什麼都不懂呢，看來隻是裝作不懂。”
付秋淡淡說完，手一揮，窗簾將三麵玻璃擋得嚴嚴實實，隨後輕而易舉地拍開方鈺做作地擋在身前的手，兩指一下擰了過去，不費吹灰之力。
冰涼柔.軟的觸.感在他指尖下來回滾動。
“你特麼彆……”方鈺想要罵出口的臟話一下就變了味道：“彆~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