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新員工(1 / 2)

凶人惡煞 年終 13484 字 6個月前

老頭:“我就是夜行人的‘閻王’。”

鐘成說麵無表情地站在原地。老頭語氣淡漠,但在他眼裡,這老頭子邊說邊把手伸進衣領裡撓癢,撓完還聞了聞手指,動作特彆不講究。

是個騙子,他們沒必要在此人身上浪費時間。

結果他還沒開口,殷刃搶先一步。

“原來您就是閻王!”殷刃驚歎。

殷刃一邊說,一邊好奇地撥弄香爐。香爐裡香灰透出棕紅色,散發出一股淡淡的鐵鏽味……似乎摻過鐵鏽碎末,鐘成說動動鼻子。

“沒錯,我可以提供你們想要的任何情報,找到你們想找的任何人。”老攤主輕哼,“就是價格嘛——”

老頭意味深長地拉長句尾。

“我還真想找一個人,價格好商量。”殷刃的笑容被陰影遮去大半,“您能幫幫我嗎?”

“那是自然。”

“殷……果刀。”鐘成說出聲阻止,“咱們再看看吧,閻王不會這麼簡單出麵。”

殷刃扭頭看他:“成龍哥,不問問怎麼知道?反正還沒付錢,問一下也沒損失。”

不知道為什麼,說這句話的時候,殷刃攥手機攥得格外用力。

“……好,你問。”鐘成說捏捏鼻梁。

老頭:“嗬嗬,小夥子懂行。我縱橫玄學界這麼些年,怎麼可能糊弄晚輩?”

殷刃湊近:“那我可就問了,口頭描述特征可以嗎?”

“你說。”老頭很自信。

“那人約莫在23歲到57歲之間,男女不明,身體健康結實。”

“你這條件太寬泛了,沒法找啊。”老頭嘖了聲,“光說這海穀市,符合條件的就得有個百萬數。小夥子,就算我是閻王,也要線索足夠才成。”

殷刃修長的手指撥弄著香灰,紅燈籠映照下,那雙眸子又紅了幾分。

“嗯,也對。”

他的聲音裡仍有笑意:“那我補充點兒。那人與咱們玄學界牽扯不清,但應當有明路上的工作,至少東奔西跑不會引人注意。”

“性格麼,那人性格偏謹慎認真,很有可能獨居。他大概率受過正規教育,知道怎麼掩蓋行動蹤跡,連識安都抓不住把柄。”

“比如做交易,那人絕不會親自出麵,更不可能用網絡支付。我想想,他大概會叫人把現金放在指定位置,將其換為其他物品,再以各種名義‘過明路’。”

“而且為了減少與他人的接觸,那人不會接小活,隻會選回報最大風險最高的那些……這些線索夠不夠?”

老頭:“小夥子,你……”

“哦,我還有個事情忘說了,這可是最重要的特征。”

殷刃彎起眼,他將手指從香灰裡抽離,朝老攤主的方向吹了兩下。

“夜行人們叫他‘閻王’,和您的稱號一樣。怎麼樣,找他要多少錢?”

老頭維持不住那冷淡的嗓音了。憤怒之下,他身上傳出一粗一細兩個聲音:“耍老子?今天就讓你曉得什麼叫閻王好見、小鬼難纏!”

殷刃敏捷地站起身,他嗖地一步跨到鐘成說身後:“乾嘛,你讓我說特征,我這不是說了嗎?”

鐘成說條件反射地抬起手臂,護在殷刃麵前。他瞬間又覺得哪裡不太對勁,隻好把手臂僵在半空。

鐘成說:“……”

鐘成說看向老頭:“嗯,他隻是開玩笑……?”

可能是他的語氣實在不確定,老頭表情越發憤怒。老人冷笑兩聲,眼看就要從口袋掏什麼——

“誒呀,彭老狗,你又在騙小輩!”

一個爽朗的聲音響起來。

殷刃回過頭去,瞧見一個麵相憨厚的年輕人快步靠近。

那人戴著個寫有“能吃是福”的騎手頭盔,一身灰黃衣服,前襟歪歪斜斜寫了“殍了麼”三個帶框黑字。和一般的騎手不同,這會兒他沒騎車,身上也不見送餐箱。

一位實力相當不錯的修行者。

殷刃斜眼瞧那攤主——那片黑暗之中,傳來一聲緊張的咽口水聲。

“小、小伍,你咋來了。”

“我咋的不能來?下班時間,識安又不限製副業。”騎手小伍撓撓頭盔,“鬼市跑腿費老高了,你又不是不曉得。行了,給我個麵子,彆在這折騰。”

黑暗中,老頭啐了一聲。

“算你們運氣好。”他怏怏地說道。

殷刃又從鐘成說背後繞出來:“我真有要打聽的事。”

“不接。”

“閻王爺爺,我們想打聽一下呂光祖這個人。”殷刃假裝沒聽見。

老攤主:“……”

聽到這稱呼,小伍當場樂出了聲:“行啊彭老狗,敢這麼騙外行?你要是閻王,我都算凶煞了。”

攤主顯然很忌憚這位叫“小伍”的騎手,他在黑暗裡吭哧吭哧半天。

“算了,我還真認得呂光祖。這麼著,消息我賣1888。”老攤主壓低聲音,不自在地乾咳幾聲。

“1888過了吧。”小伍說,“這好歹是我後輩,我得罩著,您便宜點兒唄?”

殷刃有些意外地挑起眉毛——他們從沒見過這位“小伍”,儘管知道此人和識安有關,他還真沒想到會被認出來。

“那就688……你們又不是不能報銷。”

“報銷也不能坑公家啊,600吧,我也知道點兒呂光祖的事。這樣,今晚我也不接活了,就陪你們聊。”

“648,不改了。既然小伍在這兒,那就說完再付錢。”老攤主不快地哼哼,從黑影中閃了出來。

老人尖嘴猴腮,腦殼上白發稀疏。他穿著件發黃的老頭衫,脖子上繞著兩條帶子,各墜了張收款碼卡片。香爐和紅包被他收在手提包裡,此人看起來像是街上隨處可見的退休大爺。

不過在他的老頭衫領口處,薄布繃出一個凸出的人臉輪廓。那東西發出細碎的咕唧聲,吹得布料微微起伏。

人麵瘡,怪不得剛才有兩個聲音。殷刃瞧了會兒老攤主,很快失去了興趣。

“這位是彭老狗,他在鬼市混了十來年了,也就騙騙你們這些生麵孔。”

小伍摘下頭盔,露出亂糟糟的頭發。他粗眉大眼,皮膚還帶著暴曬後特有的紅黑。在燈籠昏暗的光裡,他臉上隻剩兩排顯眼的白牙。

“我叫伍嘉義,識安黑印,之前一直在夜行人裡頭混。這裡我熟得很,走,哥帶你們逛逛。”

小伍把頭盔隨便拎在手裡,指指霧靄蒙蒙的鬼市街道。不知道是不是殷刃的錯覺,這人有種長輩帶小輩衣錦還鄉的架勢。

鐘成說:“你怎麼認出我們的?”

“前陣子不剛在平安莊園打完?我們去打架,怎麼著也要先看附近友軍資料。”小伍情真意切,“兩位兄弟長得牛逼,下次彆用這種口罩了,弄個麵具戴戴吧。”

怪不得這人的氣息這樣熟悉,殷刃恍然大悟。

“是我欠考慮,下次店裡備著點。”見這邊聊得火熱,徐芳也上前兩步。

她眯縫著眼瞧了小伍好一會兒:“嘿,是本人。小伍啊,你要不忙,姐這邊先回去了——孩子看我不在,肯定晚睡。下次來店裡,我給你免單。”

“您走著!”小伍憨笑著地擺擺手。

徐姐一走,一老三少湊作堆,順著鬼市慢慢走。

鐘成說在旁邊詢問老人,邊問邊錄音。殷刃的心思早就飛了——兩邊攤子上擺滿了稀奇古怪的玩意兒,與他所在的時代大不相同。

走著走著,他情不自禁地停在一個攤子前:“這是什麼?”

他拿起一個嵌滿小方塊的大方塊。

“半夜會自己恢複原狀的魔方,可以買給小孩玩咯。那邊還有能正麵照出後腦勺的化妝鏡,賣得可好了……哎哎哎,彆碰啊,那是屍油潤過的指尖陀螺,精貴著呢。”

“這個呢?”殷刃又指指兩個黑色塑料塊,這東西上的煞氣稍微強點。

麵對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他突然有種回到識安靈器倉庫的錯覺。

攤主:“哼哼,這些可是稀罕貨。看了後三天就會死的錄像帶,聽說過沒?”

“可是現在大家都不用錄像機了吧,好像都在買碟。”殷刃回憶著生活所見,“買回去有什麼用?”

“收、收藏不行嗎,情懷,情懷你懂不懂?”攤主似乎被戳了痛腳,聲音尖利起來,“我也不是沒碟,怎麼著,你買嗎?”

殷刃看了一圈,沒發現碟片:“我看看。”

碟片沒有被擺出來,難不成是碰觸類的詛咒?先前隻是接觸邪物才會撞邪,這個時代的詛咒靈器還挺與時俱進的。

攤主又哼哼兩聲,從黑暗裡鬼鬼祟祟遞出個黑皮包:“這可是厲害貨,有相中的自己拿。”

奇怪,皮包上沒有封印術法的味道。殷刃疑惑地拉開拉鏈——

《○情春宵》《十世○緣》……碟片封麵打印粗糙,顏色俗豔,一片明晃晃的肉色。

殷刃:“……”

他無語地拿起一盒,左看右看,沒看出上麵有什麼詛咒。

攤主見他不吭聲,連忙趁熱打鐵:“你不中意?不中意我這還有男男的,女女的,物美價廉哦。”

您的業務還挺廣,殷刃無力地吐了口氣。他還沒來得及拒絕,一隻手伸到他眼前,把那張碟片拿走了。

麵對滿眼馬賽克,鐘成說很平靜:“彆買這個,不合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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