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純粹(1 / 2)

凶人惡煞 年終 10904 字 8個月前

“……?!”

殷刃的翅膀球耷拉下來,他甚至忘記把它們收回去,那雙赤紅的眸子滿是震驚。

這完全不是殷刃預想中的發展。

他們本該來一場迅速而冷靜的談判……現在是什麼情況?

在他意識清醒的三百多年裡,殷刃接觸過不少人類,接觸過更多邪物,他從沒成為過彆人的“喜歡對象”。

殷刃在胸腔裡迅速長出一個腦子,全力思考。

鐘成說是一個完美的搭檔。他強悍、冷靜、對玄學界了解很深,卻很難察覺煞氣等異常現象。更妙的是,他有不能暴露給識安的秘密。

知道對方對自己有所懷疑,殷刃布下了誘餌。

從“底細不明的修行者”,到“邪物本身”,殷刃循序漸進。施放足夠的誠意,綁定足夠的利益。隻要鐘成說被他引誘到身邊,他們或許能成為真正意義的搭檔。

自己的流程應該沒有問題才對。

“你知道我是邪物,這未必是我真正的樣貌。”殷刃試圖抓回主導權。

“嗯。”

幾縷頭發摸去鐘成說的口袋,如願以償地找到眼鏡盒。它們火急火燎地拖出眼鏡,端端正正架回鐘成說臉上。

翅膀球散在四周,兩人徹底暴露在月光下。

“你說你喜歡我。”殷刃再次確認。

“這是客觀事實。”鏡片之後,鐘成說那雙黑洞似的眸子裡含著笑意。

殷刃罕見地卡了殼。

有那麼一瞬間,他拿不準那句“我有點喜歡你”的出發點究竟是“戀愛對象”還是“狩獵對象”。

……不行,他們沒時間磨蹭,必須快速做出決斷。

殷刃目光停在惡果的刀柄上,意味深長地閃了閃。

或許這也是一種緣分。

他無視刀鋒,那副遊刃有餘的表情恢複了一點。

鐘成說這人挺可愛的,至少他把利爪收起來的時候,看起來直率又好逗。他還從未體驗過那般親密的感情……而且事情順利的話,他與鐘成說的合作也會更加穩固吧。

“其實我很欣賞你,這是真話。”半晌,殷刃有些猶疑地開口,“儘管我不太擅長這些,我們也不是不能試一試……”

他伸出一縷長發,試探地繞上鐘成說的手腕。

鐘成說慢條斯理地收回惡果,他禮貌地拈起那縷長發,把它們放歸原位,還順手拍了拍。

“可是我不願意。”他說。

殷刃:“……?”

饒是鬼王大人八麵玲瓏,這會兒也徹底宕機了。怎麼搞的,自己這算是被甩了嗎?

“看你的態度,我們姑且還能和平共處,趕緊收尾吧。”

鐘成說耐心地掰開軟骨和血肉,理理寬大的衣服。

殷刃麻木地抱起半拉翅膀,用一種難以言喻的表情看著他。

“白永紀出現物理層麵的異變,識安發現讀數異常要10分鐘左右,糾集兵力來封鎖則要15分鐘。再考慮那邊溝通和報備的時間,我們還剩8分鐘串供和行動。”

鐘成說仔細調整了下眼鏡的位置,不忘拎起兔子麵具。

殷刃:“你……”

“現在不是詳談的時機。”鐘成說衝殷刃張開雙臂。

“你想要個擁抱?”殷刃恍惚發問。

被點破閻王的身份後,鐘成說同誌似乎懶得掩飾自己的奇特思路了,殷刃隱隱有種玩脫的預感。對付麵前的奇怪家夥,他那幾百年經驗居然不夠用。

“不,我不該在這裡。在識安封鎖前,你得帶我飛離,再自己回來。”

鐘成說搖搖頭。他的耳廓還是紅的,但表情前所未有的平靜。

“彆忘了你的手機,讓它被扔在哪裡回哪去。今晚我和它都沒來,我什麼都不知道。”

“鐘成說,你——”

“事態太過複雜,你最好不要說謊。”鐘成說嚴肅地叮囑,“歪曲細節就好……你的話,應該不需要我詳細說明。”

殷刃沉默了半分鐘。

“算了。”鬼王大人自暴自棄地歎氣,抱牢鐘成說的腰身,“希望你不暈飛。”

……

四五分鐘後。

層層疊疊包圍網架好,各式各樣的探測儀蓄勢待發。識安的高精尖玄學人士全副武裝,尖刀一般刺入欣欣遊樂園。

他們找到了一個破敗的懶人沙發,一具無頭全.裸男屍,一位精神恍惚的菜鳥同事,還有滿地無法解釋的彈坑。

屍體上有些凶煞之力的殘餘,附近的空間非常穩定。根據焦部長的反饋,“那一邊”的新人徹底沒了聲息。

符行川徐徐轉過頭,拍了把項江:“我是不是快死了,麵前是彌留之際的幻覺?”

項江沒理他,隻是敷衍地指指殷刃:“那不是咱們的觀察目標嗎,怎麼處置?”

殷刃正癱倒在一個樹叢後麵,他身上的家居衣物殘破不堪,四肢全是或淺或深的擦傷和淤青。幾人靠近,他像是聽到了聲響,一張臉偏去來人的方向。

就算符行川察言觀色的能力不如李教授,這會兒他也能看出對方的崩潰——殷刃似乎受到了挺大的精神刺激,他看起來迷茫無措,臉上掛滿問號。

殷刃同誌整個人看起來像是被車碾過,那種衝擊性情緒很難作假。

直到裹上毯子,喝上蜂蜜水,殷刃驚魂未定的表情仍未消失。

“怎麼回事?”符行川拿著罐咖啡,在殷刃身邊坐下。

在他們四周,識安的工作人員四處忙碌。痕跡被分區,屍體被取樣,靜寂的遊樂園裡再次亮起各種燈光。

殷刃幽幽地看了符行川一眼,他咕嘟咕嘟灌了半杯子蜂蜜水,開始講述自己的“悲慘經曆”。

某種意味上,殷刃確實沒有說謊——

“今晚我被白永紀綁架。醒來的時候,看到穿著個山羊玩偶服的怪人……他還叫來一個同夥,說是要把我做成懶人沙發,但他們突然起了衝突……我聽山羊說,他要把同夥融進水渠……”

所以現場有三個人的痕跡,殷刃看向海盜船邊的小水渠。

“趁他們起內訌,我逃到後門。但、但又被山羊追上了,我隻能用心頭血強招陸爺爺……可能是剛與同夥打完,山羊狀態不好,他被發狂的陸爺爺重傷……”

“發現自己狀況不妙,他吞了什麼東西……接著他出現了怪異的能力,身體很快恢複……”

殷刃儘職儘責地哆嗦了下,目光掃過後門處血淋淋的懶人沙發。

他的手臂上多了道歪歪斜斜的招鬼符。晚風不停,畫符的血跡已然乾涸。

“山羊的玩偶服掉了,我認出他是白永紀……我以為我死定了……他剛打算傷我,腦袋就被不知道哪裡來的一槍打爛。襲擊者還想開槍,我立刻躲進樹叢,勉強保住了命……”

最後,殷刃的視線依次點過白永紀的屍體,以及那幾個詭異的彈坑。

他的長發間沾滿了樹叢間的塵灰、蛛網和枯葉,看起來淒慘至極。

殷刃的確給了識安事實,他隻隱瞞了一點微不足道的細節——比如那位同夥姓鐘名成說,兼職夜行人的“閻王”。再比如躲藏過程中,閻王對著邪物化的自己告了個白,又雷厲風行地把他給甩了。

感謝鐘成說,殷刃現在的迷茫和疑惑不需要偽裝。他本色出演即可,十萬個測謊器都發現不了不對。

聽完整個過程的符行川:“……”

符行川不置可否:“那個同夥呢?”

“不知道。”殷刃看向地麵,“他們打的時候,白永紀用了發煙道具……煙霧散沒後,隻有白永紀追到了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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