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想要特殊待遇嗎?”
殷刃快樂地走近。
“來,我們再……再……”
看清罐子裡的東西後,殷刃的笑容緩緩消失。
玻璃罐裡赫然泡著一隻有實體邪物的頭顱,它凸出的獨眼剛巧飄向這邊。棕黃的液體襯上淡紅的皮膚,視覺衝擊有點大。
救命啊。
鬼王大人眼看著鐘成說拿玻璃罐滾了圈脖子,隨即才將其仔細放回冰箱。末了,他還從一堆邪物屍塊標本裡扒拉出來一罐蘋果汁:“要喝嗎?”
殷刃:“不……不得了啊鐘哥,這都有,我喝我喝。”
差點下意識說“不”了。
鐘成說的眼睛裡罕見的有了點神采,他利落地收拾出來一張椅子:“你坐在這休息,我來解決問題。”
很少見鐘成說行動這麼輕鬆愉快。
如果那張椅子不是綁過郭來福的,那就更好了。殷刃一眼認出了郭來福回憶裡的拷問椅,內心的惶恐又冒了個尖。
他雙手鄭重地捧住果汁,忍不住思考了兩秒鐘成說要解決的“問題”是不是自己。
但他居然同時感覺這人很可愛,他一定是真的瘋了。啊,這或許是凶煞成長的某種表現……
地下室沒有外人,殷刃舒展開滿地翅膀,看鐘成說一腳深一腳淺地“趟海”。
“手機給我下。”他伸出手。
狗東西瞬間死而複生,瘋狂抖動:“汪汪汪!!!”
“噗嘰噗嘰——!!!”拴在手機上的黃粱也驚恐後縮。
鐘成說不理它們,晃了晃自己成對的倉鼠鑰匙鏈:“或者你把那個倉鼠鑰匙鏈拆下來,單獨給我。”
狗東西驟然安靜,黃粱也晃動不止,假裝自己隻是另一條無辜的手機吊飾。
殷刃愣了愣。
“它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禮物。”鐘成說認真說道,“上麵有很濃的鬼煞,你送我辟邪的吧?”
“……是。”殷刃一陣恍惚。
明明是不久前的事情,此刻卻遙遠得像上輩子。那個時候,他還以為這個“送上門”的家夥是個單純的門外漢。
殷刃拆下手機上寫有“好運滿倉”的小倉鼠,放入鐘成說掌心。
它和鐘成說那隻“千金入庫”款成功會師,被擺在工作台最中央。
鐘成說動作很快。
他像一台組裝機械,在架子旁逛了圈兒,懷裡便多了一大堆奇形怪狀的器械和零件。小鐘同誌對兩隻可憐倉鼠又攥又刻,雙臂機械臂似的精準。
看得殷刃略微痛心——要是此人有點玄學天分,絕對能成為頂尖靈匠。
不到半小時,殷刃的蘋果汁還沒嗦完,“好運滿倉”的倉鼠被完璧歸煞。另一隻“千金入庫”,被鐘成說掛回了自己的手機上。
兩隻倉鼠外表完好,除了塗裝更加精致,看不出任何修改痕跡。
“好了。”鐘成說取下右眼的鐘表維修放大鏡,“關於你我的矛盾,這是我的‘答案’。”
殷刃晃晃那隻配色喜慶的倉鼠,一邊的黃粱趕緊把自己改成了同款金紅配色,看起來格外和諧。
“這是?”
“緊急定位通訊器。”
鐘成說龍卷風似的收拾桌子。
“我們可以隨時查看彼此的定位。如果遇到緊急事態,隻要把它揪下手機,另一邊就會收到報警。”
“另一邊?”曾經的大天師一怔。
“它是雙向的,你要是遇到了危險,也可以隨時呼叫我。”鐘成說困惑地表示,“有問題麼?”
“沒有。”
殷刃握緊那隻倉鼠,連帶著黃粱也微微變形。
“就是更喜歡你了一點。”
鐘成說手停了停,懷裡的器械喀噠輕響。他緊緊盯著殷刃,剛冰鎮下來的紅意又有死灰複燃的架勢。
片刻後,他猶疑地收好器械,走到殷刃麵前。
比起在家吵架時,兩人的位置剛好顛倒。這回換殷刃被圈在拷問椅中,不得不抬起頭。
鐘成說滿臉肅穆地低下頭,慢慢壓下臉龐。要觸到殷刃的時候,他的動作微妙地停了一秒。
“啾。”
他輕輕回吻殷刃的嘴角,帶著幾分試探。下一刻,沒等殷刃看清他的表情,鐘成說幾乎瞬移到了冰箱前。
殷刃:“……”
殷刃揉揉臉:“我也想要個玻璃罐,還有嗎?”
鐘成說大方地分了他一個標本罐,殷刃竭力無視了罐子裡的五腿蜘蛛。
兩個人一人貼著個玻璃罐,空氣凝固了幾秒。
“你帶我來,不是隻為了改個鑰匙墜吧?”畢竟這種事,在家裡同樣能做。
殷刃放下冰涼的罐子,摸摸鐘成說的眼角,後者眯起眼,任由對方的指尖滑過。
“嗯。”
鐘成說索性摘下眼鏡。
“我想,唔,邀請你加入我的研究。這個課題,我已經研究了十年有餘。現在看來,它也跟你關係匪淺。”
“什麼課題?”唰啦啦,殷刃的翅膀掃過鐘成說的小腿,鼓勵他繼續。
鐘成說的目光順著殷刃的五官移動,它拂過發絲,停在殷刃背後滿是紅線的資料牆上。
“神降。”
他如此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