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謝公萱千裡迢迢跑到港口隻為第一時間親手拿到當季進口大櫻桃並聽著今天橫濱嘩啦啦接天雨聲品嘗這所謂的人間美味的時候,她接到了來自穀崎潤一郎的電話。
“啊,是謝小姐嗎?”對麵的人那麼問。
“是我,怎麼了。”謝公萱抱著大櫻桃,隨身還帶著春野綺羅子送的《養貓寶典》和自己特意買的《禮物大全》,費力地接著電話。
“是這樣的,武裝偵探社為了迎接新人和慶祝行動的勝利,一起去京都度假了……”
謝公萱回憶了一下:“是嗎,我好像確實有幾天沒看見你們了。”
“但是太宰先生一個人留在了橫濱。”
好像沒什麼毛病。
“……是他能乾出來的事情。”謝公萱無奈地回複。
對麵的穀崎潤一郎好像深吸了一口氣,最後帶著悲愴和絕望說著:“所以我們實在是沒有辦法處理太宰先生的求救電話啊!國木田前輩和與謝野醫生都說放著他不管就行了,但我還是覺得……”
“沒事沒事,等你多接幾次求救電話就不會這麼慌了……所以他乾什麼了?”
“他說‘到大馬路上去自殺未遂的時候被十幾個想勒索的凶惡壯漢盯上了,貧窮的自己有被打死的生命危險’——”
“……”謝公萱沉默地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麵,最後冷漠道,“挺好的,死得其所。”
……
雖然這麼說,她還是抱著一口還沒有吃的進口大櫻桃奔赴了穀崎發過來的定位。
當她看見太宰的時候,他正狀態不錯地繞著幾輛湊在一起的車子走位,看起來隨意且緩慢地退著,卻一下都沒有被打著。
雨滴如灑下的珠子一樣在車身的金屬表麵彈動,奏出一連串的樂章,因為天氣而昏沉沉的空氣裡十幾個黑臉大漢臉色和今天不出太陽的天空一樣黑。
更加對比出太宰那悠閒的表情無比欠揍。
“哎呀,太危險了。這一下要是擊中的話,我可能要進重症監護室吧?”
“真是可怕啊——車身的鐵塊都陷下去了呢。”
謝公萱在某個人一拳打中車表麵,然後痛呼出聲倒地,導致後麵的大漢一片人撞人,橫七豎八倒了不少在雨中滾了一圈泥土的時候——終於決定想個辦法讓他們暫時看不見那隻到處飄的太宰,以救他們的性命。
“隻能看見細微的缺陷,卻對星球的萬丈光芒視而不見——”
這句話在雨幕的擊打中被四濺開來的水滴攪碎,隻剩下幾乎聽不見的回響。但是她所麵對的方向,還是出現了一束巨大的光芒,然後像從中間分裂開的光柱一樣,一下子變成幾十道金色的光束,暫時將周圍的人全部致盲了。
“怎麼回事——我怎麼突然看不見了?”
“是誰!誰乾的!”
“閃光/彈嗎?”
十幾個人開始跌跌撞撞,如同去了頭的某種昆蟲,沒有規律的腳步在**的地麵上踏出一片雜音。也是這個時候,謝公萱拉住了那個朝著他跑過來的太宰。
“啊,公萱來救我了嗎?”他心情不錯地眨了眨眼,仿佛剛剛玩了一場跑酷遊戲。
“……你心裡沒點數嗎?我是來救這十幾個倒黴孩子的。”
這種社會上的違法惡徒,送進警察局就好。沒必要這麼整著玩,太喪心病狂了。
謝公萱還在譴責著什麼,一隻來自敵人的手朝著她散在後方的頭發伸了過來,還帶著憤怒而不知方向的痛呼。
她一個轉身,把一袋櫻桃全部扔到了來者的臉上,一個個紅潤飽滿的顆粒在嘈雜的背景音中掉落到地上,隻有身後男子被擊中的憤怒音節證明它曾經美麗過。
對於櫻桃殘忍而無聲的落幕倍感心痛的謝公萱正跑了兩步,然後又一個轉身,把錢包也丟了過去。
“算是賠償你們的,對不住了——”
可算是離開了馬路,雖然撐著傘,但身上還是因為跑動而沾上了雨滴。因為旁邊的人太高所以不得不模仿自由女神的謝公萱突然醒悟了,然後把傘強行塞給了太宰。
“不對啊,應該你撐傘——”
她還在懊惱怎麼沒有早點想通這個道理讓自己手都舉酸了,旁邊的太宰突然帶著她一個後退。
“常年從事勒索的人,是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任何機會的哦。”
他這麼輕車熟路的說著,莫名帶有一種“混過社會的老江湖”的熟練。
也正如他所說,那十幾個壯漢好像並不打算放過他們。
“不準走,我們的損失不能就這麼算了!”
“剛剛是誰用的閃光/彈?留下一隻手再走吧。”
在對方發動下一次攻擊之前,太宰抬了抬眼眸,輕輕歎了一口氣:“既然這樣,我也賠償一點你們的損失好了~”
謝公萱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個賠償法,隻見他隨意打開了一個黑色的錢包,將裡麵一疊萬元大鈔隨意揮在了空中,然後提高了音量那麼說著:“哎呀,一不小心手抖了呢。”
那是沒有什麼起伏的語氣。
下一秒,對麵的人開始蜂擁過來,不僅僅有目標是他們的大漢,也有想撿點錢花的普通人。
太宰將這個黑色錢包本身朝著後方丟著,正對著那個叫囂著“留下一隻手”的人,他看著那個錢包飛行的弧度,急促地吼了幾句臟話,卻跟著後退著。
直到因為傾身而在雨中一個打滑。
在他往後摔的瞬間,一輛車撞上了他。
砰的一聲巨響,連帶著急促的警報的聲音,那個人被撞飛了五六米,不斷冒出的血在大雨的稀釋下依舊染紅了身下的地麵。
好像四周的聲音都一下子靜止了,隻有車子的警報聲越來越急促地響著。
“啊,真可惜。差一點就拿到了。”
他眯了眯眼,語氣和四周的雨幕保持著同樣的有些冰冷的溫度。
本來是來救人的謝公萱被太宰抓住一隻手,來自他的觸碰慢慢使大腦的思考能力解凍。
她偏了偏頭,確定岔開這個話題:“等等,你不是貧窮的交不出勒索費嗎。而且這種往名貴錢包放一大疊鈔票的老實人行為是怎麼回事?”
“那裡有家店,得避一下雨才行。”帶著她從剛剛的一片混亂脫身的太宰認真地思考接下來去哪裡的問題,然後才回答著剛剛的問題,“因為和黑手黨合作的事情,被以前的老同事知道了現在的新工作,所以上午被拜訪了一次。”
“……所以你就牽走了老同事的錢包??”
“其實表達成多年不見之後的友好交流也是可以的哦——”
還沒有吐槽完的謝公萱就這麼被帶進了一家店。裡麵的裝飾清新而乾淨,連一身雨地站在門口,都有種會不會冒犯到那麼高雅的風鈴的感覺。
所以就這麼進去不會因為把人家的地麵踩臟了而被打出來嗎?
在謝公萱還在猶豫的時候,她已經跟著站在了這家店的門口。整個空間充斥著輕音樂的旋律和清淡的來自精心製作的甜品的溫馨的香氣。
相比外麵的喧囂,這裡整個氣質暖融融的,連雨聲都仿佛成了安靜的底噪那樣。
“哇,我頭一次在報紙以外看見老板!”
“天哪,是老板,你怎麼突然來了?”
“一身雨是考驗我們的業務能力嗎,放心,我們這就去準備毛巾和毯子,請稍等!”
就在謝公萱還沒有開口的時候,前方三個穿著整齊而繁複的女仆裝的少女就這麼一言一語招呼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