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此情不渝(1 / 2)

所以是為了報複,才一定要殺掉她。殺掉他們兩個唯一的親人。

所有答案終於彙集到了一個交點,將所有人的行動歸到了合理的那一端。

複蘇的記憶隨著他講述故事的進程慢慢在謝公萱的大腦裡沉澱,一頁又一頁翻過的書頁把過去的事情重新書寫在了腦中。

莫名想起來一些——之後她調查的細節。

好像在很久很久之後,她親自進入了那間實驗室,被近距離封鎖在裡麵和父母一起接受保護的時候,看到的裡麵最高等級的文件——

“我好像想起來什麼事情。”謝公萱迷茫地睜眼,終於將自己回想起來的東西彙集成了完成的語句。“這個項目的投資方一共有三邊。中國的恒簷集團,日本的黑岩財團,美國的布萊克集團。”

“但是參與到了這次試驗的隻有你們。”

“那個時候,所有的儀器,都隻是半成品。”

黑岩彰人猛然一動,試圖掙紮讓他臉上的肌肉線條顯露出撕扯的痕跡。但是由於被控製住重力,整個身體卻不能移動分毫。

“你的意思是——”

他的語氣帶著惶惶然的驚恐。

白羽飄落到平靜的水麵,太宰治的聲音也這樣飄到了他們的身邊。

他似是輕鬆地說著:“而且,這個項目的投資者不僅僅是你們,還有很多國家的官方勢力。”

國家的……官方勢力。

將話說到這個地步,一切也都不言而喻了。

這是一個政治陰謀,或許那時候的黑岩集團太過如日中天,招致了其他組織的聯手對付,利用還沒有完成的項目,將他們全部送給死神當祭品了。

或許當時的情況遠遠比這還要複雜,但是結果卻是很簡單卻明顯的——

他們成為了鬥爭的犧牲品。

“……”

黑岩彰人整個人再次定在了原地。雖然身體很早之前就不能移動了,這一次的錯愕更像是把他的靈魂停留在了原地,再也無法對外界的刺激做出任何應對。

他在呢喃什麼嗎,但是什麼也聽不見。

“是嗎。我一直覺得,政治是沒有直接武力的人選擇的一種讓世界變得更好的方法,通過製衡和協調的方式,讓本來紛爭的人冷靜,讓世界的資源配給到應該的人的身邊——是一種溫柔的,調和的藝術。”

謝公萱輕輕抬起眼睛,似乎在盯著頭頂漂亮的水晶燈看,看那明滅的被分裂成萬千星點的光旋。

“但是我忽略了調和的必然結果就會犧牲,既然犧牲,那就一定擁有不幸。隻是為了更多人的利益,而把少部分的痛苦忽略,原來我一直憧憬著這種殘忍的東西……”

太宰治叫了一聲她的名字:“公萱。”

謝公萱突然朝著黑岩彰人走近了:“你以為我會這麼想嗎?”

她說:“不可能的。”

黑岩彰人像是被抽掉的靈魂一下子回到了他的身上,讓黑色的眼睛一瞬間被驚愕充斥著。

“無論是麵對什麼樣的結果,選擇的權利始終在我們自己身上。你可以選擇不貪圖,不惡欲,不瘋魔,不去牽連無辜的人——這樣你們的悲劇在十幾年前就可以終止,甚至根本不會發生。”

“但是你還是這樣選擇了。”

謝公萱對上對方那逐漸醞釀著風暴的眼睛,能感覺他不自然的顫抖——中原中也應該逐漸放鬆了對黑岩彰人的控製了吧。

“任何借口改變不了既定的事實,落到如今這個結局——錯的不是這個世界。”

“錯的是你。”

一聲淒厲的大叫。

“啊——!”

隨著中也放棄了控製,黑岩彰人最終從束縛中抽身,然後這樣好像哭泣一樣地悲鳴著,一聲一聲,伴隨著他倉皇的腳步聲——他奔向了身後的傾斜的鐵片。

刺——

□□和鐵片的刀鋒相撞的聲音,幾乎就在這個瞬間,黑岩彰人的身體分成了兩截,一半留著痛苦的瞪著的雙眼,另一半是已經失去生機的,癱倒在地的四肢。

他就這樣死去了。

“死了啊。”謝公萱突然虛弱地笑了一聲,“要不要把他複活一下,讓他多自殺幾次?”

“被他害的有多少人,就讓他死多少次,好不好?”

她好像是這麼低聲地,征求著自己的意見,卻在同時,被一雙手被身後環繞住。輕輕的氣若遊絲的呼吸微弱地打在她的脖頸處,卻用炙熱把心中冰冷的堅冰一點一點融化著。

是幾乎大半個身體都借著謝公萱的力道而站,或者說倒在她身後的太宰治。

他的聲音很輕,但是由於距離而格外清晰。

他說:“你看起來很累,休息一下吧。”

很累嗎?

好像是的。

從剛剛開始,一陣記憶的水流就像海上湧動的風浪一樣朝著她擊打過來,而她卻像在遍布暗礁的海上航行的船隻,無法改變航向地正麵迎擊了巨大的風暴潮。

直到虛弱至此,直到頭破血流。

下一秒,她的思緒一下子斷電,陷入沉沉的黑色裡。

……

謝公萱倒下的時候,看起來幾乎沒有力氣,傷得極重的太宰治卻將她接到了自己的懷裡。稍稍控製的距離讓那因為撕裂而流血更加嚴重的傷口上的血不至於沾染到對方的身上。

中原中也因為謝公萱的異能而死,也因為她的力量而活,兩種力量一直在他的身上對抗。所以從那時候開始,他的狀態也直接和謝公萱掛鉤——隨著她因為開始恢複記憶而暈過去,中也喵也失去意識地蜷在了桌麵上。

整個房間,卻是一片狼藉,血和死亡交織而成的紅色樂章——救護車特有的鳴聲開始從樓下傳遞過來。

唯一能乾活的……隻有費奧多爾了吧。

太宰治輕聲抱怨著:“雖然一點也看不順眼你這個家夥……”

費奧多爾隻是勾勒起蒼白到近乎於無的微笑,那樣溫和地陳述著:“好歹也是為了這個計劃貢獻了不少力量的我啊……”

“在不會傷害她這一點上,現在的我是值得信任的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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