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九十五(1 / 2)

親一親偏執美人 林盎司 10890 字 8個月前

九十五:

“我能。”季樂魚看著他的眼睛,沉聲道。

他注視著林非的眼睛,林非的眼睛很黑,黑白分明,就像他這個人,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喜歡的他可以包容一切,不喜歡的他甚至多看一眼都覺得浪費時間。

而他,竟然在他的喜歡之列。

季樂魚突然笑了,他伸手把林非向後推了推,笑道,“不要靠我這麼近哥哥,你知道的,我對你向來沒什麼把控能力。”

他歎了口氣,似是有些惋惜。

“我編的借口不好嗎?爸爸都信了,你為什麼不信呢?”

“有時候,謊話遠比真話更動聽,所以相信一些謊話,對自己而言,其實一件很好的事情,你又何必一定要刨根究底,問個明白呢?”

“為什麼?”林非盯著他道。

季樂魚微笑,“為什麼?當然是因為我這輩子都不會和你分開。”

“我說過的不是嗎,隻有這點是永遠不會改變的。”

林非不明白,“這和你報A大有什麼關係?”

“自然有關係。”他看著林非,眸色輕柔,像是夏日的光,“這是我送給你的,最後的晚霞。”

林非聽著,卻覺得聽不懂。

他疑惑道:“什麼意思?”

季樂魚揚起唇角。

他說,“林非,你真是一個很好的人,但也是一個很慘的人。”

“如果你足夠幸運,你根本不應該遇到我,可偏偏你遇到了,所以你從小就得活在我的占有欲中。這世上人人都有自由,可你注定不會有。小時候沒有,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你說得對,貪得無厭是人的本能,得寸進尺是人的天性,尤其是我這樣一個自私任性的人,我的貪婪隻會不斷增加。我已經得到了你的親情和友情,但凡我還有點人性,還有點良心,我都應該為此滿足,不該再想要奢求更多。”

“可偏偏我就是這麼一個不知滿足的人。”

他看著林非,慢慢站了起來,眼裡滿是陰鷙。

他平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擲地有聲,“所以我不可能讓你和其他人在一起,永遠不可能。就算有一天,你真的愛上了誰,你想和TA一輩子,那我也不會允許,我隻會逼TA離開,讓你繼續留在我身邊。哪怕你不願意,哪怕你為此生氣,我都不會放你離開,因為你是我的!你必須是我的!你這一輩子隻能屬於我!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

“你沒有去愛的自由,你也沒有選擇戀人的自由,你愛誰不愛誰,你想不想談戀愛,這些都不由你做主,你若這一輩子不愛人,那自然最好,可你若一旦愛人,那迎接你的隻會是你們之間的彆離,是我的從中作梗,是你愛而不能相守的結局。”

“這就是我,自私自利、陰險狡詐、貪得無厭、任性妄為,永遠不知收斂,永遠隻會仗著你對我好得寸進尺,要求的更多。”

“你明白嗎?!”

林非抬手按著他的肩膀,將他按回床上。

他低頭看著季樂魚,心裡的火焰被他這不管不顧的自我貶抑瞬間點燃,席卷著他的經絡,刺的他耳朵疼。

“不用在我麵前擺出這副架勢,說這些沒用的話。你是什麼樣的人,我從來都很清楚,我如果要討厭你,早在十多年前就開始討厭了,哪還輪得到現在?!”

“我當然知道你自私自利、陰險狡詐、貪得無厭、任性妄為、甚至表裡不一,心狠手辣,然後呢?你還有什麼缺點,需要我給你一一細數出來?!”

他的眼睛沉如黑夜,“我早就知道你是什麼人,我知道,我了解,我接受。這世上所有人都有資格厭惡你生來黑暗,卻假裝光明,可唯獨我沒有,因為我什麼都知道,因為我一直是你的同謀。我看著你偽裝著自己,把自己裝的人畜無害,行走在一個又一個人之間,我從來沒有拆穿你,所以我從來都是你的從犯。”

“所以收起你的這些虛張聲勢,彆拿你對彆人的那套對付我,他們怕你,你難道還指望我也怕你不成?!”

季樂魚聽著他言語裡的憤怒,心裡的氣勢霎時弱了下來,卻偏偏不肯示弱,倔強道,“可我本就是如此。”

“所以呢?”林非問他,“你打算對我做什麼?你打算怎麼做?你打算使用你的哪些手段,明的還是暗的?現在還是以後?你儘管使,我有的是時間陪你!”

季樂魚心臟一顫,沒有說話,隻是怔怔的望著他。

他怎麼可能對林非做什麼?

他怎麼可能對他使用手段?

他看著林非,眼睫微微顫動,像是翅膀破碎的蜻蜓,跌進水裡,無法繼續強裝自己的冷硬。

林非望著他眉眼低垂下去,心裡的火氣也漸漸消了下來。

他不喜歡季樂魚貶低自己,更不喜歡他為了激怒他而故意將自己貶的一文不值。

沒有人可以那麼說他,包括季樂魚自己。

他抬手捧住了季樂魚的臉,輕輕的摩挲著,像是撫摸一朵珍貴易碎的花,稍稍一碰,都怕自己弄壞他。

“好了,”他柔聲哄他道,“哥哥不該和你那麼說,哥哥當然知道你什麼都不會做,哥哥向你道歉。”

“現在,你告訴哥哥,什麼是晚霞?”

季樂魚聽著他語氣裡的溫柔,眼裡的眷戀四方來風般聚在了一起,彙在了他的眼仁。

他沒有說話,隻是挨著他的掌心,感受著他手心的溫暖。

林非耐心的撫摸著他的臉頰,“乖,告訴哥哥,什麼是晚霞。”

季樂魚搖頭。

林非幾乎單膝跪在他的麵前,他抬起他的臉,平視著他的眼睛,可季樂魚卻拒絕與他對望。

林非輕輕抵住了他的額頭,“什麼事情是連我也不能知道的嗎?不是要送給我嗎?那為什麼不告訴我?”

“你什麼都不告訴我,我怎麼知道自己收到了還是沒有收到?”

季樂魚聞言,這才緩緩抬起自己的眼皮,目色清澄的看著他。

他的眼裡有不自覺的哀傷,像是浮光掠金,他緩緩的開口,話語輕的如一片羽毛,“是自由。”

“哥哥,我給你自由。”他看著林非,眼神軟的像天邊的雲。

“我會離你的遠遠的,徹底遠離你的世界,我會試控製自己的占有欲,克製自己對你的依戀,我讓你像其他人一樣去生活,像最普通的人那樣,擁有最基礎的,人人都擁有的自由。”

“你想去做什麼就去做什麼,想什麼時候去做就什麼時候去做,想和誰一起就和誰一起,你去享受這些本應該早就屬於你的,人類與生俱來的權利。”

“然後……”季樂魚抓住了他撫著自己臉頰的那隻手,雙手慢慢握在一起。

他握住了他的手,緩緩放在自己的唇邊,像是握著什麼寶物般,輕輕蹭著。

“然後……當我克製不住了,我就會去找你。那時候,你將再也沒有自由。你的餘生隻能屬於我,永遠不會有其他人再介入我們之間,即使你愛TA,即使TA也愛你,可你,也隻會屬於我。這就是晚霞離開後,漫無止境的黑暗。”

季樂魚抬頭看他,眼睛水潤晶瑩,像是秋日的溪流,蕭瑟淒涼。

“這是我能給你的,最大的程度的愛。”

林非愣了一下。

季樂魚笑了起來,笑容裡滿是濃濃的悲哀。

他說,“是不是很自私?”

“可我好像真的沒法改了。我也想愛你的,想愛你勝過愛我自己,但是我還是無法離開你,我還是更愛我自己。”

他握緊了他的手,盯著他的眼睛,眼裡的悲傷漫過眼仁,洶湧的漫進林非的心裡,洪水滔天,傾盆雨下,直直向林非打去。

“我想給你永遠的自由,給你你應有的權利,可我知道我做不到。我想像正常人一樣,得不到就放手,可我清楚我放不開,林非,我不可能和你分開,我不可能讓你離開,我也不可能把你讓給其他人,我……”

林非抬手將他按進了自己懷裡。

“沒關係。”他說,“沒有關係,我不會和你分開的,永遠不會。”

他看著懷裡的少年,心裡仿佛被螞蟻一點點啃噬過,泛著細密的酸痛,針紮一般。

“你隻要愛你自己就好,你開心了,我也會開心,你如果不開心,我也不會開心。”

“所以不用愛我超過你自己,好好的愛你自己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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