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嫿的身量比京中普通女子要高出些,但骨架極小,即便穿著厚厚的冬衣,也很輕鬆地被淩越整個攬在雙臂間。
她的腦袋死死地埋在他的懷裡,雙手下意識地抓著他的衣襟,到了嘴邊的聲聲驚呼,全變成了可憐的嗚咽。
淩越身上的氣息冷冽乾淨,卻莫名有種讓人鎮定下來的能力,讓她發顫的身子漸漸地平複下來。
這並不是兩人頭次靠得這麼近,卻是最為親密的一次。
待她冷靜下來,感受著那臂彎的溫度,被嚇得發白的臉逐漸又漲得通紅,手指無措地想往外推,又害怕地收縮,到最後反成了她像藤蔓般攀附著他。
“甪端,趴下。”
他的聲音雖然依舊冷厲,但兩人貼得密不透風,從胸腔發出時,不僅震得她的耳朵也跟著發癢,連帶她的心也跟著失常地狂跳不止。
她從未有過這樣的體驗,失控又躁動,讓她陌生又不安,隻能用害怕與羞憤去掩蓋這份莫名的悸動。
她被悶得喘不過氣,剛探出腦袋想從他懷中站起,一眼就瞧見那漆黑的巨獸還在狂吠不止,一哆嗦,再次把腦袋埋了回去,剛平複下來的身子也重新顫抖起來。
今日的甪端實在是奇怪,他平日最聽淩越的話,但這次卻怎麼都不肯趴下,興奮地圍著沈嫿繞圈,還不停地叫喚著想往她身上撲。
那叫聲很是滲人,離她又不過半臂的距離,她緊緊地閉上眼,不料反而加重了恐怖感,仿佛它隨時都會張開大口咬住她。
使得她隻能不停地往淩越的懷裡鑽:“王爺,快管管它。”
淩越僵直著身子,低頭看向她那毛茸茸的頭頂,額角的青筋跳了又跳,生生忍住將人丟出去的衝動。
他擰了擰眉,抵住她不停往前弓的身子,從牙間擠出幾個字來:“讓我管?”
“您的狗,您不管難不成還我管嗎?”她的聲音帶了些鼻音,甕聲甕氣的,聽上去竟有些像在撒嬌。
淩越聞言沉了沉氣,抬眼空出一隻手掌在她腦後摩挲了下,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讓沈嫿跟著一愣,這是要乾嘛?
不等她反應過來,他的掌心又重重地揉搓了兩下,她頓覺雙腿發軟,若不是抓著他的衣襟,隻怕這會已經癱軟下去。
“你,你要乾嘛……”
她的話音剛落,就感覺發髻輕輕往下墜了墜,在她睜開雙眼的同時,那顆粉色的小絨球在他指尖悠悠轉了下,向不遠處輕輕地拋了出去。
而後便見方才還圍著她不停狂吠的獒犬,猛地躍起,追著那顆粉球衝了出去。
沈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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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溫窈帶著丫鬟匆匆趕回了府,下馬車時小寒伸手扶她,順手想要接過她手裡的布包,卻被側身給擋了回去。
小寒微微一愣,“表姑娘,您手上不得空,還是奴婢幫您拿著吧。”
“無妨,書冊我向來喜歡自己拿著。”
小寒也沒多想,隻當她真是個愛書如命之人,不敢再去碰壞了她的曲譜,老實地跟在她身後。
見無人起疑,趙溫窈方輕出了口氣,月如還在養病,她身邊能用的皆是老太太給的人,她不懷疑老太太待她的真心,可這府上並不是人人都盼著她好。
自從上次的事後,她便發覺,沈嫿看似人畜無害,對誰都笑盈盈的,實則心機很深,早早就發現了沈玉芝的計劃卻隱忍不發,說是來送東西,實則都是為了盯著她。
且嘴裡說著不在意太子扶她回去,實則早已記恨上了,這也更能說明她在太子眼裡是不一樣的。
是啊,那般光風霽月,溫柔謙和的太子,即便她身份低微他也不曾像其他人那般輕看她,這樣萬裡挑一的男子,誰人能不喜歡呢。
趙溫窈將包得嚴實的舞譜攥得更緊了幾分,老太太雖然待她好,但若是她與沈嫿讓老太太抉擇,老太太定會毫不猶豫地選沈嫿,隻因為她有一門足夠影響沈家的好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