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 51 章(1 / 2)

淩越掌心的珍珠透著些許嫩粉色,猶如春日剛探出枝頭的桃花,在他那寬大略帶薄繭的手掌襯托下,顯得更加小巧圓潤。

這顏色本就難得,更何況是如此好的品質,這兩顆是蘇氏的陪嫁,沈嫿及笄時蘇氏讓人重新打成了耳墜,全京城隻此一副。

沈嫿下意識地摸上了自己的耳垂,才發覺右耳朵上空落落的。

昨夜的畫麵頓時浮現在眼前。

淩越來之前,丫鬟們在外頭收拾東西,她閒著無事就在書房練字。

她也是最近相處的時間多了才知道,淩越平日除了跑馬習武,最愛做的事便是看書寫字,她想著他房中元明大師的墨寶,便來了興致。

她的字是父親把著手教的,幼年著實下過些苦功夫,寫得還算像模像樣。

後來跟著嬤嬤們學規矩,也沒了時間練字便擱置了,如今寫得粗粗瞧著不錯,但細看卻是筆意纏綿,圓潤無鋒。

淩越來時,她正舉著剛寫好的紙張,左右地瞧,覺得好似哪兒有問題,卻又說不出來,她做事向來認真投入,連他何時進來都沒發現。

他負手站在她身後,瞧著她如此神情專注,輕笑了聲:“有形無神,荒廢多久了?”

他的聲音突然冒出來,沈嫿冷不防被他嚇了一跳,握著筆的手猛地一抖,墨汁瞬間飛濺,好好的一幅字全被毀了。

“你是何時來的,怎麼一點聲音都沒有,嚇死我了。”

淩越半抬了抬眉,他進屋時可是喊了她的,是她自己太過專注沒有聽見,如今倒被她倒打一耙。

他伸手在她鼻尖捏了下,“好一個惡人先告狀。”

沈嫿與他相處久了,早就不怕他了,理不直氣也壯,就是當惡人了怎麼著吧。

“你快給我瞧瞧,我總覺得寫得不對勁,可又說不出是哪兒出了問題。”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淩越一眼就瞧出了她的字太過綿軟無力,抬手輕輕指了指,她方沮喪地泄了氣,“我以前寫得比這好多了。”

淩越被她失落的小模樣逗笑了,“沒東西玩?怎麼突然想著要練字。”

這是她的小心思,若是寫得好倒也罷了,沒寫好叫她有些不好意思說,但她先前寫得都壓在鎮尺下,他翻看時一眼就瞧見了。

每張紙上都認認真真地勾勒著淩越二字。

沈嫿飛快地將紙張從他手中奪過,藏到了身後,嬌嗔地睨了他一眼:“你怎麼偷看呀。”

淩越見過太多陰私詭計,最叫他心軟的便是她直白不遮掩的愛意,也包括這般可愛的小心思。

“我帶著你寫。”

沈嫿本就沒真的生氣,她想寫字也不過是想與他多親近,他能教她豈不是更能達到效果。

一聽他說要教她,立馬又高興起來,把手裡那些寫過的紙張擱置一旁,又是取出新紙又是研墨,滿是期待且鄭重的模樣。

淩越先是寫了一遍給她看,他的字筆鋒剛硬,蒼勁有力,一筆下去有種要躍出紙麵的氣勢。

若是她父親的字,她還能勉強學一學,可淩越的字她連學也不好學,待他寫好,她握著筆甚至不知該如何下手好。

尤其是她方才寫的就擺在一旁,兩相對比,顯得她的字尤為幼圓稚氣,一股挫敗感頓時湧上心頭,她這些年為了淩維舟都放棄了什麼。

“還是以後再寫吧。”

沈嫿有些莫名的焦躁,將自己寫的那張紙團成一團,擱下筆沒了興致。

可淩越卻攔下了她的動作,沒說什麼安慰的話,隻是不容拒絕地握住了她的手掌,“寫字是件枯燥的事,你越是心不靜,就越是會受影響。”

他就站在她身後,一手撐在書桌上,一手帶著她的手移到紙張上方,提筆落下再提筆。

屋內很安靜,唯有外頭小丫鬟們收拾東西發出的輕微聲響,她那股急躁喪氣的心情,被他身上鎮定的氣息所俘獲,在這靜謐的環境裡逐漸平複下來。

寬大的手掌包裹著她纖細柔軟的手指,她看著那筆觸在紙張上遊走,彙成兩個熟悉的無比的字。

——呦呦。

他握著她的手寫,自然不如他自己寫得那般行雲流水,且不知是不是這兩個字太過幼圓,讓他剛硬銳利的筆鋒下也帶上了幾分柔和。

沈嫿詫異地仰頭看他,她要寫的不是這個呀。

淩越的眼瞳裡印著她明媚俏麗的模樣,原本平靜的心被她看得也泛起了些許漣漪,方才說教的話,倒是可以還回來了。

他移開眼,握著她的手指微微收緊,語氣儘量平穩地道:“認真些。”

沈嫿努了努嘴拖著尾音應了句,收回目光看向落筆之處。

接著才是淩越兩個字,一筆一劃,他帶著她寫得尤為認真,反複寫了三遍,每一次都比之前的要熟練自然,等到後麵,連淩越何時鬆開了手掌都沒發覺。

他低著頭,雙眼定定地看向她,燭火閃動的光影落在她認真投入的側臉上。

淩越不得不承認,她最初吸引他的,便是這股認真純粹的勁,讓她顯得與旁人格外不同。

沈嫿收起最後一筆,看著紙上的淩越二字,竟然比他握著她寫得還要滿意。

“您看,我這可有您的兩分味道了?”她邊說邊驚喜地回過身看他,卻是直直地撞進了他的眼眸裡。

他竟是一直盯著她嗎?

淩越的眼神直白濃烈,看得她的心跳都漏了半拍,心底似乎也被他看得有些火熱,連周圍的氣息似乎都有些灼燒感。

她握著筆杆的手指輕輕地捏緊,清了清嗓子,想說兩句什麼,就感覺到整個人一輕,竟被他抱著騰空而起。

沈嫿剛漏出聲驚呼,就發覺自己坐在了書桌上,這樣的高度使得兩人的眉眼幾乎能齊平,對她來說是種尤為新奇的體驗。

自從他生辰過後,他便再也不掩飾他直白的欲/念,她的雙臂搭在他的肩上,她隱約知道他要做什麼,正是因為知道,才更加心跳得飛快,臉也止不住地燒起來。

沈嫿的呼吸被他看得有些亂,喉嚨剛上下滾了滾,他濕熱的唇就落在了她的脖頸上。

他又粗又硬的鬢發紮在她的柔軟的頸肉上,帶來絲絲癢意。

起先隻是溫熱的觸碰,而後是細細的啃咬吮吸。

沈嫿仰著頭止不住地後傾,雙眼被逼出點點淚光,手指無措地陷進他的發間,更是漏出了兩聲軟得不像話的嚶嚀。

隨後就聽他尤為蠱惑的聲音暗啞地道:“閉眼。”

她的耳垂一熱,長睫發狠地顫動著,到底是乖乖地閉上了眼,她手中的那支毛病,不知何時墜落,墨汁灑了滿地。

而那張她用來讀書寫字的書桌,早已淩亂不堪。

後來她是手軟腳軟地被人抱回的床上,至於之後的記憶,她就隻停留在不許他走,要他留下陪著她睡著為止。

早上她起得有些晚,因著急回家,也沒怎麼梳妝打扮,連少了顆耳墜子都沒發現。

此刻看到淩越掌心的珍珠耳墜,她渾身都繃緊了,尤其是她兄長就在旁邊看著,這讓她更有一種私情暴露人前的錯覺。

她的手指都快把衣袖摳爛了,在沈長洲詫異的目光下,深吸了兩口氣,硬著頭皮一把奪過他手中的珍珠。

“是,是我的……”

“我前兩日出門不慎弄丟,還找了許久,這副耳墜是母親所贈,幸好被王爺拾到,不然我定要難過許久。”

她說著還若有介事地朝他福了福身,道了句多謝。

沈長洲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打著轉,雖然他還是覺得哪裡怪怪的,但妹妹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一向是乖巧不會說謊的。

又見她說得如此逼真,便收起了疑慮跟著道了聲謝:“多謝王爺替舍妹撿到耳墜,沒想到竟有幸與王爺做了鄰居,該早些來拜訪的。”

淩越看了眼恨不得離他遠遠的沈嫿,想到她昨夜是如何的纏人,便挑了挑眉,真是個翻臉不認人的小姑娘。

聞言,意味不明地淡聲道:“如今也不晚。”

沈嫿正心虛地緊,她與淩越相互喜歡,本是沒什麼的,連程關月與丫鬟們都知曉了,可不知為何,一看到她兄長,她便不敢了。

有種要見長輩的膽怯,她記得當初程關月知曉他們兩的事,可是不讚同的,若是沈長洲也不同意回家告訴爹娘可怎麼辦。

他可比她大了整整九歲,還是名義上的長輩,以爹爹的性子定是接受不了的。

且淩越也不是能忍氣吞聲的性子,要是她家中不同意,他會不會發怒?

兩人也沒商量過,一想到會發生的種種可能,她便心驚膽戰,她現下還未做好準備呢。

她一邊怕淩越會語出驚人,直接將兩人的關係公之於眾,一邊又怕沈長洲會看出些端倪,聽到他這句似是而非的話,連腳趾都摳緊了。

她下意識地背過身擋在了沈長洲麵前,“大哥哥,王爺是大忙人,哪有空理我們啊,還是彆耽誤王爺的正事了,咱們趕緊回家去吧。”

沈長洲確是在品他的那句話,但也沒往彆的地方想,隻是有些猶豫,淩越是不是在暗示他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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