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上書包,和狗子道彆,虞雪出門坐公交。
從這裡到學校,有直達公交,隻是之前虞雪趕時間才打車,如今麼,窮學生當然要有窮學生的樣子。
到學校,虞雪先去吃了一頓飯,然後就差不多是班會的時間了,她直接去了教學樓。
一進門,眾人看到她,神色各異。
虞雪倒是淡定得很,反正快末世了,她和這些同學不會再有多少交集,這些人對她而言,以後就都是陌生人了。
她找了個角落坐下。
“呦,我們的大忙人終於回來了。”一道譏諷的聲音響起。
虞雪看去,是韓青青,她一臉的陰陽怪氣:“買了房子就是不一樣,一周都沒來學校了,聽說直接跟輔導員請假到期末了。都在忙什麼啊,什麼時候請客吃飯啊?”
虞雪覺得有些好笑,還真是一樣的配方,一樣的味道。
上輩子,這人就老用這種酸溜溜的仇富語氣和自己說話,仿佛自己買了房子就是多麼十惡不赦一樣。
她懶得和她較真,開口便哭窮:“我這些日子還不是在忙著找工作?身上背著房貸,壓力大啊,我現在打著三份工,從早忙到晚,連個吃飯的時間都沒有,請客?彆開玩笑了,我現在自己都快吃不起飯了,都是同學,要不韓青青你借我點錢?”
韓青青聽她借錢噎了下,不過聽到虞雪過得不好,她心裡平衡了不少。
有房子又怎麼樣,還不是要做一輩子房奴?
看看這穿的,越發差了,再看看這氣色,皮膚都熬得蠟黃了。
咦?這皮膚黃是黃了點,但怎麼看上去還挺光滑的?
韓青青仔細看了看虞雪,虞雪戴了口罩,她想看得更仔細些,虞雪卻對她眨巴眨巴眼睛:“你在考慮借我多少錢嗎?”
韓青青臉一黑:“我哪來錢?不過你倒是可以跟盧曉藍借,她現在天天請人吃吃喝喝,肯定很有錢,拆遷戶就是不一樣啊!”
語氣越發地酸了,不過這次是針對盧曉藍的。
虞雪有些意外,盧曉藍天天請人吃飯?那她還好意思跟自己哭窮?
韓青青接著又說:“不過打零工也不是長久之道,等畢業了,拿著畢業證書去找一份正經工作,比什麼都強。”
虞雪直點頭,是是是,對對對,你說得都對。
韓青青說教完,心滿意足地離開。
倒是其他同學,有些好奇她在做什麼工作,現在住在哪裡,紛紛過來詢問。
如今畢業在即,課基本都上完了,接下來最主要的任務就是畢業答辯和找工作。
有的學生已經找到了實習工作,但更多的人還在茫然當中,於是過來跟虞雪取經。
虞雪隨口就說起來,她打工經驗豐富,說得就跟她真的在起早貪黑打工似的。
過了一會兒,一群人從教室外頭進來,一個虞雪熟悉又憎恨的聲音響了起來:“阿雪,你終於回來了!”
一個人影奔到虞雪麵前,虞雪握了握手心,遏製住自己想掐對方的衝動,才麵帶微笑地抬頭:“曉藍。”
來人是盧曉藍和她的室友,同時也是虞雪的室友,室友們簇擁在盧曉藍身邊,看起來感情十分要好。
虞雪挑了挑眉。
虞雪她們六個人,四年都沒換過寢室,照理說感情應該很好,但虞雪日常和盧曉藍同進同出,其他四人也是兩兩組隊。
所以虞雪和其他室友關係其實比較一般,從前還以為盧曉藍也是如此。
但現在看來,盧曉藍仿佛成了五人的中心,虞雪心想,這不會是請客吃飯的功勞吧?
盧曉藍站在虞雪桌邊不動彈,另一個跟虞雪取打工經的女生會意地起身,盧曉藍便高高興興地坐下來,挽住虞雪的胳膊:“阿雪,這些天你怎麼都不回我消息,要不是我問了輔導員,還以為你出什麼事了。”
虞雪被她惡心得不行,把左臂抽回來,又把打工的那套說了一遍:“真的沒有時間,上班不讓帶手機,下班後都是累得直接睡了,抱歉啊。”
盧曉藍嘟了嘟嘴,剛想說話,班長宣布班會要開始了,她隻能作罷,低聲說了句:“我一會兒有話跟你說。”
虞雪隻當自己沒聽見。
班會上班長發了準考證、提了考試時間和考試要點,然後就是讓大家準備論文什麼的。
到後麵,輔導員也來了,跟大家聊了好一會兒。
結束後,大家收拾東西離開,虞雪也準備走,盧曉藍卻緊緊纏著她。
室友湊上來笑眯眯道:“曉藍今天請我們吃什麼啊?”
盧曉藍笑得勉強:“阿雪回來了,我得和她一起,不陪你們了。”
室友們看看虞雪,笑了笑:“那這頓飯先欠著啊!”
盧曉藍強撐著走出教室,然後就是肩膀一垮,對虞雪抱怨:“她們要我請吃一個星期的飯,臉皮有夠厚的,我現在被她們煩都煩死了。”
虞雪沒有吭聲,隻管自己埋頭走路。
盧曉藍有些幽怨地說:“阿雪,要不是你說我能分到房子什麼的,我也不會被她們纏著請客,你為什麼要那麼說?”
虞雪道:“你家要拆遷了是事實吧?你愛麵子,總跟彆人說你爸對你多好,是事實吧,按照你的邏輯,你爸肯定會分你房子吧?”
她一臉認真,仿佛為盧曉藍著想:“所以我是給你做麵子啊,而且你不是也挺享受其中的?怎麼樣?被人追捧的感覺很爽吧?”
盧曉藍一噎。
仔細看了看虞雪,見她表情認真,一時間竟然分不清,她到底是真的這麼想的,還是在諷刺自己。
她覺得,虞雪一定是哪裡變了。
可是又說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