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問虞雪什麼時候最幸福,那絕對是在外麵忙活了那麼久,又累又餓地回到家裡,發現有人給自己準備了好多好吃的,坐下來就可以吃現成的時候。
也就是這會兒,她忽然明白了,為什麼有些男的那麼執著老婆孩子熱炕頭。孩子不孩子的先不說,有個老婆在家等你,回家就有吃的,這感覺確實很好啊。
虞雪抱著多多蹭蹭,然後跳起來:“我先去洗個澡,然後過來吃東西。”
成年版的多多卻攔住她去打冷水的動作,對她說:“我給你燒了熱水,洗熱水吧。”
……真是太貼心了!
這會兒大半夜,確實有點冷,而且虞雪在外麵又淋雨又流汗,確實是更想洗個熱水澡。
多多給她燒了一大鍋熱水,家裡的熱水壺也全部灌滿熱水,這些摻上冷水,能夠兌出一大桶來。
虞雪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披散著濕噠噠的頭發出來,咕嘟咕嘟一口氣喝下大半壺南瓜米糊,往嘴裡塞了一個熱騰騰的豆沙包,墊了墊胃後,才慢慢地擦了擦頭發,坐下來喝粥。
多多的手藝一如既往地好,是那種嚴格按照菜單做出來的好吃,標準。
雞絲撕得碎碎的,燉到軟爛,皮蛋卻還有些嚼勁,米粥濃稠細膩,香而微鹹,如果能撒點蔥花的話,那就更是又好看又好吃。
不過家裡好像沒蔥了。
牛排也煎得比她好吃,煎出了完美的焦化層,上色完美,香氣濃鬱,裡麵卻還是嫩嫩的,應該是火候掌握得很好,而且煎好後還用錫紙包裹著醒肉過,牛排內部汁水非常充沛。
不像虞雪,牛排丟進鍋裡,全程大火刷刷煎就完了,接著就馬上吃。
多多準備的食物,虞雪基本上都吃了,心滿意足地填飽肚子,坐在那裡吃飯後水果。
不易存放的水果早都吃完了,多多給她切了半個甜瓜,半個菠蘿,酸甜爽口,吃起來哢嚓哢嚓的。
她一邊吃一邊消化胃裡的食物,吃得有點多,感覺有點撐。
閒著沒事,她過去看冰櫃。
快一個月了,這冰櫃也被她吃下去一小下半了,她給整理了一下,豬肉歸豬肉、骨頭歸骨頭,雞歸雞,鴨歸鴨,還有牛肉、牛骨、魚乾、雪糕、凍包子水餃手抓餅什麼的,然後她發現還凍著幾個魚頭。
她掰著手指頭算了算,這些東西估計還能吃一個月,省著點的話就能吃更久一點。
她心想那就省點吃吧,不過看到魚頭,就拿了一個魚頭出來,放冰箱裡冷藏解凍:“明天吃個魚頭豆腐湯吧。”
肉吃多了,想吃魚了。
就是家裡沒豆腐了。
她去翻她那些烹飪書,找到裡麵教人做豆腐的,然後跑去量了一斤黃豆泡水。
她長長打了個哈欠。
多多道:“累了就去睡吧。”
虞雪點點頭,吃完最後一塊甜瓜,咕嚕咕嚕漱了個口:“多多晚安!”
回到臥室床上一趴,就舒舒服服地睡著了。
虞雪這一覺就穩穩睡到了天亮。
臥室裡窗簾拉得緊,很昏暗,但外頭的聲音卻能傳進來,好像在咒罵又長出了什麼草之類的。
她翻了個身,被子往頭上一蓋,繼續睡。
再次醒來,她覺得睡得整個骨頭都酥了,拿起手表一看,謔,都下午了!
她起身出門,屋子裡安安靜靜,光線很暗,也沒有看到來福的身影。
她來到陽台上,一腳踏入多多菜園,這裡一下子就亮堂了起來,而且一股魚香味傳來。
繞過那幾個大蓄水桶,就看到來福趴在地上,正在呼嚕嚕吃碗裡的東西,而三頭身的多多正在小桌子上煮什麼東西。
“多多,來福。”
虞雪走過去一看,來福碗裡的這是豆花,再看多多麵前的鍋裡,正在咕嚕咕嚕冒泡的,奶白色的魚頭湯。
虞雪一下睜大了眼睛:“多多,你把湯做好了啊!”
多多看到她說:“醒了,正好魚湯也燉得差不多了,先去洗漱,馬上就能吃了。”說著,小小的手把盤子裡切得四四方方的豆腐塊下進鍋裡。
虞雪高高興興地去刷牙洗臉,紮好頭發,見電飯鍋裡煮上了飯,把鍋子整個抱出去,又拿了一副碗筷,又把客廳裡的小茶幾小凳子搬出去,在菜園子上擺好,就乖乖地等吃的。
多多道:“鍋裡還有豆花,要吃嗎?”
“要吃要吃!”
“料汁在桌上。”
虞雪又跑回廚房去找豆花,豆花在鍋裡,還保溫著,她都打在大碗裡,淋上料汁,撒上榨菜末和蝦皮,回到菜園子上坐著吃。
今天是個陰天,坐在這裡吃,光線明亮又不會曬得慌,比屋子裡舒坦。
來福那家夥吃完了自己碗裡的豆花,又嗷嗚嗷嗚地湊過來,想要再吃點,虞雪就給把自己碗裡的給它倒了一些。
“多多,你做的這個豆花好好吃啊!”
“就是照著書上做的。”
“那也好吃啊,肯定比我做的好吃。”虞雪說著遺憾道,“可惜沒蔥花,之前我忘了把小蔥根種下去了。”
吃完豆花吃飯,多多做的魚頭豆腐湯,一點腥味都沒有,湯色濃白,就跟牛奶似的,特彆鮮美,豆腐很入味,入口即化。
美極了。
多多道:“你慢慢吃,我先進屋了。”
他到底不是人,長期維持人形不是好事。
虞雪點頭:“嗯嗯,好的。”
就著一海碗魚湯,虞雪吃掉了好幾大碗米飯。
她吃著吃著又後悔起來:“早知道該多買點魚的,現在養魚也不知道該去哪裡弄魚苗。”
等她吃完,天上雲層露出了一道縫,陽光撒了下來,照在菜園子上,就有點熱了。
虞雪抬頭看了看天,摸摸來福的脖子說:“等黃瓜再長大點,得給它搭個架子,有架子能陰涼點。”
不過想想,黃瓜架到底不大美:“還是葡萄架比較有意思。”
不過她之前也沒買葡萄苗,葡萄好像都是扡插來著的,能用種子種嘛?
她去翻了翻買的那堆種子,居然還真的翻出了幾包葡萄籽。
有奶油葡萄、黑提葡萄、美人指葡萄等等,每包都是三十粒種子。
她問來福:“我們種葡萄吧?”
來福:“汪嗚!”
虞雪拿出育苗箱和壓縮育苗塊,用水浸透育苗塊,小小一個的育苗塊很快膨脹起來。
虞雪往每個育苗塊裡塞了兩顆葡萄種子,然後將育苗塊放在育苗箱裡,蓋上蓋子,就放在陰涼通風的地方,等待它發芽了。
預計沒一兩個月,彆想長出像樣的小苗。
從種子開始種就是麻煩點,需要更多的時間。
虞雪想想,擔心花了那麼長的時間,最後種子不出芽,或者最後死苗,那不就白白耽誤時間?
於是又找了幾個箱子來,泡了好些育苗塊,把不同種類的葡萄籽,每種種了十多顆。
育苗塊就挨個放在箱子裡,每天澆水,注意通風就行了。
這樣就算最後有折損,總能有一些小苗健康長大。
既然育種了,她索性又找出小蔥種子、白菜種子、玉米種子、豆角種子、南瓜種子、香菜種子等,也給育種下去,準備一一地種起來,給她的菜園子豐富種類。
她在忙著育種,樓下卻在忙著除草。
此時的富安小區裡,長了不少的樹啊草啊花啊,那些被夯實的草坪花壇,都長出了植物,牆體上還爬了不少爬藤。
雖然沒有當初末世第二天那麼誇張,但給人們的生活、出行帶來了很大的麻煩。
就比如那幾個公廁幾乎被雜草包圍了起來,讓人們上廁所變得極其不方便。
不少人正在那裡除草,一邊除草一邊罵罵咧咧,都在罵那個喬指導員。
虞雪對此毫不關心,隻看了幾眼便收回目光,在她看來,這些都是從末世第二天開始,人們就應該要麵對的生活,現在已經推遲了二十多天,可很少有人利用這二十多天去充實提高自己,那麼現在依然如此狼狽,怪得了誰呢?
把所有種子處理好,虞雪又從儲水桶的上麵,拿下自己的種菜盆,給菜盆裡除草,用小耙子鬆鬆土,澆點水。
然後她發現自己種下去的草黴已經結出了果子,雖然每盆也就那麼一兩顆,但那果子的顏色特彆正特彆亮。
虞雪摘了一個紅透了的,果子有點畸形,不過這也沒什麼,是授粉的時候不均勻造成的。
也不用洗,擦擦表麵的灰塵,直接一口咬下,草莓香特彆濃鬱,比買來的草莓香多了,酸甜可口,果肉緊實,口感特彆好。
虞雪挑了挑眉毛,拿了個碗,最後十多盆草莓,摘了十幾個果子,裝滿了一個小碗。
把菜料理過一遍,菜盆又放回去,虞雪回到家裡,清點了一下自己當初囤的蔬菜水果。
當初她囤的果蔬太多,都是一袋子一袋子往家裡搬,一轉眼快一個月過去了,不易存放的吃掉了,剩下的那些易存放的有不少也顯得不太新鮮了。
比如,她買了一箱青芒,表皮有點轉黃的跡象了,她買的甜糯玉米,好像沒那麼鮮嫩,變得有些老了,一袋子大白菜,還沒怎麼吃,葉子都發蔫發黃了。
她趕緊拿出兩個有點黃的青芒,準備一會兒吃,剝了幾個玉米,丟進鍋裡煮,然後選出最埋汰的幾個大白菜,準備一會兒醃起來。
她準備接下來,就不單吃白米飯和麵條那些了,多吃點玉米紅薯芋頭什麼的,這些東西不如大米耐放。
但這些東西,吃一時半會是吃不完的,而且要真吃完了,她以後日子就難過了,正好冰櫃裡空出來一些位置,她便把一些蔬果往冰櫃裡塞,冰箱冷藏層自然也是塞滿了。
接著她抱著那幾個大白菜去菜園子裡,除掉外麵的老菜葉,一個大白菜切成四份,每一個葉片上都撒上鹽,然後將白菜卷起來,碼放在臉盆裡,上麵用一盆水壓住。
洗乾淨手,虞雪拿起那本教人醃菜的書,看接下來要準備的醃製辣白菜的配料。
“生薑、洋蔥、蘋果……”
她一邊拿著書,一邊就去準備這些配料,然後發現,生薑竟然不多了。
哦,因為她常常燉雞燉肉,薑用得很快。
虞雪有些頭疼,這樣下去,遲早沒薑可用。
她便從那一小麻袋的薑裡頭,找了些已經發出芽點來的,又弄了幾個杯子接上水,將生薑架在杯口,讓芽點泡在水裡,等十天半個月後,它們長出根須和綠葉,就可以種了。
這一天,虞雪就在家搗鼓自己那些物資和種子,為食物的可持續發展而忙活。
第二天,也就是和火藥販子約好的第三天,她帶著晶核過去提貨。
她是拖著行李箱過去的,為了一會兒好把炸藥帶回來。
隻是此時的筒樓已經被植物爬滿,甚至有各種蛇蟲從樓上的窗戶裡爬進爬出。
虞雪沉默了一下,很懷疑那人還住在這樓裡嗎?
正好這時樓道裡傳來腳步聲,接著那天那個大漢出現了,手裡提著個包,看著應該是來拿東西的。
“是你?來交尾款?”
虞雪道:“是。”
壯漢道:“跟我來吧。”
然後他轉身在前麵帶路。
虞雪跟了上去。
路上全是比膝蓋還高的雜亂的草本和藤本植物,壯漢手裡拿著一根長棍子,把前麵的植物撥開,保證每一步都走得安全踏實。
虞雪跟著他走了一會兒,來到一處工廠。
這工廠的圍牆全都綠油油的,爬滿了綠藤,從外麵看,完全就是廢棄了,但進去之後,會發現裡麵收拾得還挺好。
裡麵有不少人,有的正在修車,有的正在健身,有的正在嘻嘻哈哈地閒聊。
看到有陌生人進來,他們紛紛看過來,那嘻嘻哈哈的幾人更是將虞雪上上下下打量。
男的壯碩,女的奔放,年紀都不是很大,二三十歲的樣子,每個人身上不是帶刀就是帶槍,有的人一看就是那種亡命之徒,身上氣息很危險。
突然,虞雪目光頓住。
那群人後頭有一個對每個人都點頭哈腰在討好的人,一看就特彆孬。
薛俊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