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婦走了(1 / 2)

這一晚換成梁曉才做了個夢, 卻不是霍嚴東那種帶顏色的夢。他夢見他跟霍嚴東又去了那個捉蛇的地方,但又撲了個空。於是他還和之前一樣, 想著不能空手而歸, 就去挖野菜。誰想怎麼挖都沒能讓霍嚴東衣服上的“菜山”高起來。

旁邊很快有個人抱怨,梁曉才鬱悶地轉頭,卻居然是李順蓮。夢裡的李順蓮依然看不見,她的雙眼緊閉著,眼窩發青,凹陷,怎麼看都有些嚇人。

梁曉才說:“娘, 您再耐心點, 就快夠了。”

李順蓮說不夠, 說不夠還不止,她還哭上了。梁曉才又一瞅, 她哭得滿臉是血, 這血滴落到青翠的菜葉上, 異常刺眼。梁曉才頭皮一麻,噌一下坐起來。

天光尚暗,一時分辨不出是什麼時間。他便坐著發了會兒呆。這時旁邊有道略喑啞的聲音問:“怎麼醒這麼早?是手腕還疼?”

是霍嚴東。

梁曉才忘了睡前因為握腕的事他倆都有些沉默, 下意識接話說:“沒,好多了。你拿的藥酒很管用。”

霍嚴東說:“起床前再揉一次,過個三四天應當能好。”

梁曉才心說這我知道,但是剛剛做的夢讓他有點兒不太好。他又重新躺下了,問道:“還在想換兵學習的事?”

霍嚴東過了一會兒才“嗯”一聲, 然後說:“大統領跟我說他都想讓全軍餓個兩日了,到時候大家沒力氣,看不出個精神樣來,就都不用去。”

梁曉才想到楊赫說這種話時可能露出的表情,有些想笑:“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當然我這話用在這不太合適,但餓兩天底子也還在那兒呢,人又不傻。而且誰能保證這事不會泄露出去?”

霍嚴東說:“難就難在這。要說想讓大夥看起來沒精神也不難,可萬一被對方抓住了把柄,必定全軍受罰。”

虎頭軍三千士兵,保不準就有把不住門的。而且有的時候有些人,可能他根本就是無意的,說白了就是心思單純,不懂得提防。

“也沒什麼難不難的。不如你跟我詳細說說他們到底想怎麼樣?夜裡回來時你說過他們是想以換兵學習為由,把虎頭軍的精兵調走,再把不好的兵送到虎頭軍,那他們是想就這樣徹底換過來,還是等上頭過來查完之後再換回去?”

“你會把到嘴的肉吐出去?現在鐵臂軍的大統領就是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廢物。他不想在上峰前丟了臉麵,同時還要踩我們一腳。”

“那要不這樣。”梁曉才乾脆坐起來,嘰嘰咕咕跟霍嚴東說了些什麼,最後說:“這樣一來被挑去的人什麼也不知道,你和大統領也不用擔責任,最後人應該還能回來。”

“可這太危險。”

“嘖,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這事隻要你不想拔毛,那肯定怎麼做都是危險。”梁曉才說,“再說你還有彆的什麼更好的辦法麼?”

霍嚴東還真沒有,但他就是不想那麼做。或者說,他不想讓梁曉才那麼做。

“我去。”霍嚴東說。

“你去個屁!”梁曉才瞪,“你一走那麼多天,當旁人都是瞎的麼?再說不光虎頭軍的人要走,他們的人也要來。你能保證他們的隊伍裡就沒個眼線?”

霍嚴東說:“反正你不許去!”

然而梁曉才素來都是實踐派的,他不喜歡光說不練。於是沒過幾天,他就跟李順蓮還有關彩衣說他要去趟舅舅家,原因是家裡來信了,母親病情惡化,要回去看看。

李順蓮看不到信長什麼樣,她當然不知道真假,但是關彩衣卻是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就算真的舅舅家可能會來信她兒子也不會去,所以她不同意。

“你不跟娘把話說清楚,娘就不讓你去!你到底要去哪?”關彩衣紅著眼眶,趁著李順蓮不在的時候拉著梁曉才非要跟他問個明白才行。

“哎喲娘,我都說了就是借著機會出去轉一轉。您真不用擔心。我是出去長見識的。咱們得賺錢啊,那我得知道外麵的世界是什麼樣。我現在有這樣的機會了,您怎麼還攔著我呢?古語有雲,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行萬裡路不如閱萬個人啊娘。”

“那你跟嚴兒去他的兵營,看個三四回不就有萬個人了麼?”

“哎您算賬還挺快。不過那不一樣。”梁曉才發現自己也是缺了大德了,這完全就是欺負古代的婦人家懂得少呢,“反正我是一定要去的,娘,這關係到咱們以後的生活。”

“你老實說,是不是嚴兒讓你去的?”關彩衣抓著兒子的手,就是不鬆。

“不是,真不是。他也不想讓我去,沒看我跟那位娘一說,他都瞪我了麼?是我自己決定去。”梁曉才心說這活讓彆人乾他還真不太放心。

關彩衣也不放心,因為她這才剛安下心,結果她兒子居然說要出去。

然而關彩衣再怎麼說也不可能說得過梁曉才的,更彆說最近這段時間相處下來關彩衣也發現了,她的兒子真的變了很多。變得更有擔當了,也更有膽識了。雖然他說是因為跟霍嚴東在一起久了才會這樣,但是她覺得可能不光因為這個。

可若是彆的,她又猜不出是什麼。

沒有人知道梁曉才有他自己的私心,他也不需要旁人知道。

“娘,待我出門了,您要是有什麼事就找我姨娘。”梁曉才對李順蓮說,“我這次回去就不帶她了,不然您白日裡自個兒在家我也不放心。”

“可是你走娘也不放心呀。”李順蓮看不見,乾著急,“嚴兒呢?他還沒回來嗎?”

“娘您忘了?嚴哥他回營去了。他也不能總休息啊,之前在家時間多那是因為上頭讓他休息,這會兒時間到了他要回去帶兵。”梁曉才說,“不過您放心,他兩三天就能回來一趟,回來看您。”

“那、那可有人護著你一塊兒去?”

“有的。”梁曉才說,“嚴哥都幫著安排好了。那我走了。”

李順蓮攥著梁曉才的手好半天才撒開:“小音啊,你可一定要當心。娘等著你回來。”

梁曉才“哎”一聲,又在關彩衣手上輕輕拍了拍,這才離開。

夜裡霍嚴東回來,沒看到梁曉才,隻看到了梁曉才給他留下的一封信。信上沒多少字,有些字不會寫還是用同音字代替,霍嚴東卻一眼明白了梁曉才的意思。隻是這並沒有讓他感到半點愉悅!他把信折起來,轉身就去找了葉大鵬。

“大鵬,你嫂嫂可有來找過你?”霍嚴東張口便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