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個小弟(1 / 2)

“快點!都彆磨磨蹭蹭的!新娘子嗎?跑得這麼慢!”蔡文亭自己騎著馬, 餓了有人送吃的,渴了有人送喝的,卻像看不見跟著跑的人有多辛苦似的, 時不時就得吼一聲,以顯示自己的權威。

“蔡軍師, 兄弟們跑了兩天, 一共才吃了兩頓飯, 您總得讓我們歇、歇歇吧?”有那脾氣大, 看不過去的說蔡文亭,“身體再結實的人這麼跑也跑廢了啊!”

“就是!總得給我們口吃的!我們來的時候明明帶了糧食了!”

“就是!”

“就是個屁!帶了又怎麼樣?就那麼點兒, 一天給你們吃一頓就不錯了!我看是哪個說的啊?給我拉出來讓我看看長什麼樣!”蔡文亭說, “下一頓飯沒這兩人的!”

“你!”先發聲那人提拳就要衝過去, 卻被趙三庚一把按住, “彆衝動!”趙三庚說:“你忘了我們出來的時候大統領跟副統領怎麼交待的?”

“可是他們欺人太甚了!”

吃好的喝好的,然後還騎著馬跑得比他們快得多。這夥人輪著班,一批先跑到前頭找客棧睡覺,第二天他們跑到的時候接個班,第二批再睡覺,第一批看著他們跑。跟看犯人似的也就罷了, 這些人仗著馬快,休息的時間就多。可他們呢?他們跑一白天還不夠, 夜裡還要跑!還不給吃飽!

打仗沒死在戰場上,難道要在自己的國家裡被人活活累死餓死麼?!

趙三庚說:“彆急,我覺得我們還能回去。”

那人說:“怎麼回?方大都統走了之後來的那人根本就隻管自己的錢袋。咱們副都統也被壓著說不上話呢, 更彆提大統領跟副統領了。他娘的氣死老子了!”

張記說:“可是現在咱們惹怒了他們也沒好果子吃。你生氣你也彆現在生,等到了地方大不了咱們兄弟幾個把那個鐵臂軍的大統領給宰了!”

趙三庚說:“那更麻煩。宰了他們,那可是把大統領跟副統領連累了。人是咱們殺,可到時候上頭一生氣,那火能隻撒到咱們頭上嗎?再說了,他們走了,還會有下一批跟他們一樣的。”

張記說:“那怎麼辦!難不成真去當勞什子的鐵臂軍?那我寧可回家種地!”

“你們幾個嘀、啊嘀嘀咕咕說什麼呢!”蔡文亭的一個小跟班騎著馬,手裡握著火把過來說。這是個黑瘦的結巴,卻還偏偏愛說話,“我可告、告訴你們!最好都彆起什麼歪、啊歪心思!把你們調到鐵臂軍可是大、大大都統的命令!這大都統、啊是誰呀?那可是我們鐵臂軍錢大統領的三、啊三舅公的女女女、啊女婿!你們要是敢動那不該動的心思,彆說就就、就你們這幾個小小的虎、虎頭兵,就是你們楊大、大統領,啊也賠、賠不起!”

“狗仗人勢的東西。”韓長安待結巴走遠後啐了一口,“依我說,等咱兄弟們到了之後就裝吐!裝頭疼腦熱,就不給他乾活!他娘的,老子就說水土不服了!”

“光你一個人裝有什麼用?要裝都得裝。”趙三庚說,“你信不信?若你一人裝,他能給你丟一邊兒去讓你自個兒等死。”

“對。這幫畜生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東西,哪會管你一人死活?”

“那我也裝!”張記說。

“對,要乾一起乾!”旁邊其他人也說,“大不了一頓鞭子,老子還能怕了他們不成?!”

以幾個兵長為首,消息悄然朝外麵傳開,卻沒有一人去對蔡文亭打小報告。都是一個戰場上活下來的兄弟,平時小磨小擦的也不是沒有,但麵對外敵的時候大家不是親兄弟卻勝似親兄弟,這種時候不團結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兩千名虎頭兵相互關照相互撐著,一個掉隊的都沒有。而這時有人卻已經早早到達鐵臂軍軍營。

梁曉才在鐵臂軍營地裡藏了一天一夜,大致摸清了這邊的底細。鐵臂軍的大統領叫錢光祖,原就是個遊手好閒的公子哥。仗著自己有個做舅公的侯爺,這就給謀了個差事。胎投得很好,但是狗屁本事沒有,吹牛逼倒是一把好手。

也不對,這人貪財也能。也不知道把軍糧和軍餉扣了多少,鐵臂軍現下剩了為數不多的人除了那些個特彆會拍馬屁的,還有專門負責安全的,幾乎沒有一個精神狀態好。身體就更不用說了,麵黃肌瘦,形銷骨立,好像來陣風都能吹倒。

這時候要是有外敵來襲保準一襲一個準。

梁曉才一身黑色勁裝躲在暗處,聽著最大的營帳裡傳來嘻嘻哈哈的笑聲,間還穿插著女人的聲音。顯然裡麵不但有酒有肉,還有陪酒的姑娘。而他昨夜到的時候這裡也是這樣的。

夜夜笙歌,相比起虎頭軍軍營,這裡簡直就是個渣滓窩。

“蔡軍師說沒說他到、嗝、到哪了?”營帳裡有個男人問道。一聽聲便是那個錢光祖在問話呢。

“回大統領,已經過竹城,最多還有三日便可到。”

“催、催著點兒!彆忘了他們到這還得學學咱們鐵臂軍的規矩。”錢光祖笑說,“我還指望著靠他們升個副、副都統當一當呢。這回我可得在我三舅公麵前長長臉。嗝!”

“可是大統領,小的有一事想不明白啊。”那人說,“咱們從虎頭軍要過來兩千個虎頭兵,這萬一有哪個起刺兒,到時候再落了您的台,那可怎麼辦?”

“嘖,我說小丁子,你怎麼還這麼不開竅?來的那些人可都是正兒八經篩選過,登記過的。他們的家在哪,家裡都有什麼人,爺我可都、嗝,都知道。到時候再抓幾個在他們那有威信的,還怕他們起刺兒?哼。後山的亂葬崗可還有的是地方。”

“大統領英明!”

“大統領英明,我敬您一杯!”

“去!再拿些酒,拿些肉來!”

很快有人從營帳裡出來。梁曉才見狀悄悄跟著去了夥房。那人進了夥房,見裡頭沒人,桌上也沒了吃的,頓時罵起來:“他奶奶的,人呢?酒和肉怎麼都沒了!”

梁曉才笑了笑,然後隻見那人衝出來去找錢光祖:“大統領,夥房裡的酒和吃食都不見了啊!”

錢光祖“咣!”的一聲把酒杯摔到桌上:“你說什麼?!他娘的,肯定是那幫饞嘴的狗東西偷偷拿去吃了。給我搜!搜出來看老子不讓他們長長記性!”

嘩啦一聲,似是桌布類的東西被抽了,酒桌上的東西叮鈴咣啷掉了一地,不一會兒便有人從裡頭衝了出來。這人穿的便裝,沒穿甲胄,肥膩的大圓臉被火光照得像個鹵豬頭。

“給我搜!一個個搜,我倒是要看看,是誰、誰他娘的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偷老子的酒跟肉!”錢光祖說著往剩下的士兵住的地方走,後頭嘩啦啦跟了一群拍馬屁的,看熱鬨的。

梁曉才見狀迅速鑽進營帳,翻翻看到底有沒有什麼賬冊之類的東西。

前一晚他去了一個叫蔡軍師的王八犢子的營帳,他想找找看有沒有什麼賬本,但沒找到。今晚他要看看錢光祖的營帳裡有沒有。權利這種東西,隻有更高的權利才能打壓,而想要徹底解決搶兵問題,就得從根上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