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日如年(1 / 2)

月黑風高夜, 殺人放火天。梁曉才跟蘇問清一人一把鐵鍬,吭哧吭哧對著墳地開挖。

蘇問清指了個相當精準的地方,說裡麵一定有賬冊,他之前看見人埋過。結果梁曉才跟他都挖了快半米深了, 連一條蚯蚓都沒看著。

梁曉才“吭”一聲把鍬戳進地裡:“你小子彆不是記差了吧?”

他不信這個時候蘇問清還敢跟他說瞎話。

蘇問清也著急, 因為在他被埋的時候他最大的希望就是能找到賬冊然後逃出去。而且他也確實記得蔡軍師把東西埋在了後山墳堆裡,他連那埋賬冊的地方有什麼特點都記住了。

他抬頭看看天色,再看看腳下的土地, 又展臂朝著某個地方量了量, 後說:“我數日前確實看到蔡軍師帶人到了這地方,並且還把這裡給挖開過。當時他們可不是來埋人的。”

梁曉才這時不知想到什麼:“來,你站這個位置。”

蘇問清不知梁曉才要做什麼,但現在隻怕梁曉才讓他下刀山他都不會含糊一聲, 因為他很清楚,若剛才不是這個蒙麵的人幫他, 他這會兒隻怕已經斷氣了。

梁曉才不管那個,他往西北方向, 也就是他之前來的方向退了退, 之後站到某一處:“蘇問清, 你再往後三步。”

蘇問清照做。

梁曉才說:“向你左手邊走五步,再退五步。”

蘇問清再次照做。待他站好了,梁曉才回到他站的地方。

蘇問清問:“您要做什麼?”

梁曉才冷冷一撇,黑布巾上那雙犀利的眸子銳利如劍:“你被帶過來的時候那個舉火把的小子就在這一片轉悠。大晚上守著亂葬崗,守什麼呢?”

蘇問清一想是啊, 沒事誰會大晚上守著亂葬崗?還怕死人跳出來跑了嗎?他趕緊把地上的火把舉起來給梁曉才照亮。

梁曉才注意到腳下的這片土地乍一瞅跟其他地方也差不多,都被挖過,都是隔個兩米遠就是一個墳包。但是有個墳包卻與其他墳包不同。明明看著都差不多,但是踩上去就能感覺到,其它墳包無一例外都是踩得實實的,這裡卻隻是周圍一圈是實的,越往中心踩越鬆。

“挖這。”梁曉才說完便開始動鍬。

蘇問清現在就是指哪打哪了,他跟著梁曉才一起挖,挖了還不到三十厘米深就看到裡麵有個長方型的木盒。木盒挺重,梁曉才搬出來,開箱的時候讓箱口對著另一麵,免得有毒氣什麼的。

事實證明他想多了,什麼都沒有。裡麵大約有十來本賬冊,每本都挺厚。梁曉才讓蘇問清翻了翻,蘇問清大致看了,頗有些驚喜地說:“太好了!就是這些!”

看來這小子還識字。

梁曉才一麵疑惑著蘇問清的身份,一麵把自己帶東西的包袱皮拿出來,把賬冊全部裝上,其中兩本收進自己懷中。他抬頭看了眼蘇問清,明知帶著這人會比較麻煩,卻也沒特意說不許。

蘇問清果然跟上來了。他倒也識趣,沒有問東問西,隻是在發現梁曉才走的方向之後一臉震驚地看著梁曉才,告訴他:“恩人,那邊可是營地!您還要回去?這太危險了!”

他很信任梁曉才的能力,但是萬一呢?

梁曉才說:“難不成你還想用兩腿跑?”他可沒那個閒心。為了不要被抓到把柄,他離開虎頭關時並沒有帶著夜風。他開始坐的是馬車,換了另一個鎮子上才找的馬,“對了,你會騎馬吧?”

蘇問清說:“您要去偷馬?”

梁曉才說:“偷什麼偷?那叫借用!你不是鐵臂軍的人?用一下你們營裡的馬怎麼了?”

蘇問清想想似乎是這麼個道理,於是雖有些擔心,卻還是點點頭。

梁曉才直接帶人奔向馬廄。

他是個膽子大的,再加上先前他偷的酒和肉裡都下了藥,雖然他不確定那些人會不會吃喝,但是隻要吃了喝了,他偷馬這事就簡單得多。當然,不簡單也是要辦的。快到馬廄時他按住蘇問清:“在這等。”

蘇問清不敢說什麼,就在牧草堆不遠處躲著。他看到他的恩人去了馬廄。馬廄裡有一名飼養員,那人正在刷馬毛。他看到他的恩人悄悄接近,並且從懷裡掏出個帕子。他正想著這是要做什麼,就見恩人猛一下撲過去,捂住那人的口鼻!

不一會兒飼養人員暈過去,他的恩人四下瞅了瞅,挑了四匹馬,分彆解開了它們的馬繩。

馬兒不知為什麼,居然都乖乖的不鬨,恩人就這樣把馬牽出來了。

梁曉才也覺得挺神奇的。夜風對著他就很老實,這些馬好像也是?還是說,因為馬的嗅覺特彆好,所以能聞出他身上有馬王的味道?夜風可是草原馬王。

蘇問清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比自己給同伴偷饅頭的時候還緊張。直到梁曉才順利把馬牽出來,離開馬廄挺遠,他才順過來那口氣兒。

他“呼~”一聲:“您膽子也太大了!”

這要是被發現,那就是個死啊!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永無複仇之日!

梁曉才懶得跟他說這些,利落地翻身上馬,隻慶幸霍嚴東給他用的藥酒效果特彆棒。至少他現在手腕消腫了,也不怎麼疼了,不然肯定受影響。

就這樣兩人一路向東南方向跑,大約跑了能有半盞茶的功夫徹底出了鐵臂軍的管轄範疇。

梁曉才甚至都不用怎麼注意,因為鐵臂軍的防禦有跟沒有差不多,不像虎頭軍那樣嚴密。要是在虎頭軍,他想毫不引人注意地進到營地都是個難題,更特麼彆說偷馬跑了。

“恩人,您打算把這些賬冊送到哪去?”跑到河邊的時候,確定左右無人,蘇問清終於把一直想問的事問出來。

“犯錯的是鐵臂軍的大統領,那這賬冊自然是要送到他的上峰那去。”梁曉才故意說,“怎?”

“這、這樣豈非白白將帳冊弄到手?”蘇問清頗有些著急的樣子,“鎮北軍新來的大都統是錢光祖三舅公手下的人。您把帳冊給了他,那與肉包子打狗何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