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奔救人(1 / 2)

喜歡的人便是心中的寶貝, 由其是剛開始喜歡的時候, 那就跟小時候得到的最珍愛的玩具一樣,都是彆人碰不得摸不得的, 誇張的時候當真是對方看一眼都會覺得心裡堵得慌。

霍嚴東自問不是個小氣的人,但他對男狐狸精跟梁曉才有說有笑這事真的真的很不爽,特彆是當他得知這男狐狸精還是梁曉才連日趕路數百裡去見的忠勇侯遇晉的時候, 他這心裡的酸氣兒就彆提了, 人家是醋壇子, 那他可能是個醋海。

偏生這侯爺還不打算快點辦完正經事離開,居然還想在鐵臂營裡住些天。

京城不好嗎?侯府不好嗎?打著替天子除惡的旗號賴在這,其實還不就是借機會想要在外麵自在幾天?不然後山的墳地一翻,那賬冊一拿出來,錢光祖還不是一死一個明白!

霍嚴東覺得世人看走了眼, 什麼剛正不阿, 剛正不阿個屁!

“侯爺,您的營帳已收拾妥當, 可要過去?”霍嚴東麵無表情地問道。這無良侯爺說了,要在鐵臂軍裡裝幾天小兵, 有人問起來就說他新收的。

“都說了這陣子不要叫我‘侯爺’, 你這麼一叫, 那錢光祖還敢說實話了嗎?”遇晉說,“就叫我‘秦才’。”秦才,欽差!

“那您營帳裡可需要安排守衛?”霍嚴東恨不得把這個跟花孔雀一樣的男人剃光了毛丟出去,但是基本的禮數不講又不行。

“不用, 我帶著人來的。”遇晉倒是自在得很,自在得跟回了自己家一樣。他指著梁曉才說:“我跟他聊聊天,霍副統領你且忙你的去。”

霍嚴東心說梁曉才要是沒在這帳子裡你當我願意進?!而且這不是老子的帳子麼!

梁曉才終於注意到霍嚴東神情有異。隻是不太確定他這種異常是因何而起。他告訴霍嚴東:“我現在出去不方便。你先忙,有事夜裡說吧。我跟侯……秦才說說這裡的情況。”

霍嚴東還能說啥?隻能先出去了。

錢光祖就跟被嚇到了一樣,有點恍恍忽忽的,一點事都能受到驚嚇,所以讓他來管這鐵臂軍肯定是不行了。霍嚴東把自己的得力下屬都叫來,安排他們該負責加強守衛的就去負責加強守衛,該負責操練士兵的就負責操練士兵。還有大夥的夥食也要注意,不能像他們沒來之前那樣吃不飽,也不能像他們來了之後那樣吃太好,畢竟糧食也是按需分配的,提前吃光了以後鐵臂軍的人再回來吃什麼?

總之真要管起來這整個營地裡一堆活,也不知道那錢光祖一天天都乾嘛了。還有後山的事。先前忠勇侯沒來的時候也就罷了,這來了,可以光明正大地管了。

“你說什麼?霍嚴東帶人去後山挖墳去了?”錢光祖本來一直不說話的,腦子裡不是想著這命還能不能保住,就是想著蔡軍師到底去哪了,這一聽看著他的人說霍嚴東帶人挖墳,他噌地站起來,“誰給他的膽子讓他自作主張!快!快給我攔下他!來人!”

“沒人。”韓長安說,“您就彆叫了。您那些守衛一看今兒有人要來殺您,一個個都躲得遠遠的。”

“不可能!肯定是你們把他們關起來了!”錢光祖說,“我要出去看看!”

韓長安得到的命令是看著錢光祖彆讓他死也彆跑出營地,沒說錢光祖不能出去,所以錢光祖出去他也沒攔著,隻是跟在旁邊。

錢光祖出去一看,果然,以前跟著他的那些人零零散散地在營地裡站著。看到他,一個個都把目光挪開了。沒人限製他們的自由,但是他們也沒去營帳裡找他!

錢光祖大喊:“王猛!周大柱!你們幾個,都給我過來!”

被點名的不太情願。主要是他們都想明白了一些事。就是沒想明白,聽到虎頭軍裡有的人議論也想明白了。他們這個錢大統領的好日子不長了,而他們要是從這營地裡走出去,隻怕也得沒命。

“大統領。”叫周大柱的過來,說話徹底沒了往日的底氣,“您有事?”

“跟我去後山!”錢光祖說,“快點兒!”

“哦。”周大柱本來就是一群守衛裡相對膽小的那個,聞言嚇一哆嗦,跟上了。

“霍嚴東!”錢光祖連跑帶摔的到了後山,“你讓你的人給我住手!你挖什麼挖啊?這裡是老子的地盤你說挖就挖?!”錢光祖已然忘了之前是誰往霍嚴東跟前兒躲了。關係到人命,他也害怕。他總覺得那個貪軍餉和軍糧的事沒有定論他還有希望,但是濫殺士兵這事要是被知道,那就再也沒有轉圜餘地了!

“錢大統領,你緊張什麼?”霍嚴東說,“這裡這麼多地荒著也是浪費,莫不如種些菜。如今正好天暖和,種出來菜還能給底下的人多弄些花樣。”

“狗屁的花樣!到時候外麵有賣的買了就是!讓他們給我起開!”錢光祖推正在挖土的人,結果那人紋絲不動,他差點摔個跟頭。那人一轉頭,一笑,臉上一道長長的疤跟著動,像條扭動的蛇,把他嚇的!

“你們接著挖。”霍嚴東說。

“不行!”錢光祖站起來,“霍嚴東,這裡是鐵臂軍!不是你們虎頭軍!你再敢隨意挖我就讓人去稟報大都統!我看他不撤你的職!”

“那你去稟吧。”霍嚴東沉著臉,一副懶得與他多嘴的表情。

錢光祖給噎個半死,著實不知該如何是好。往天他三舅公隔三差五地就會給他飛鴿傳書,可這些日子他一隻鴿子都沒收到過。今晨那夥人一看就是來要他命的,還能說出他三舅公跟他的暗語,那就說明是三舅公想讓他死。

“要說這有的人啊,他們就是不講人情。”一個穿著虎頭軍衣服挖墳的人說,“那些危險的事,肮臟的事都讓底下的人去做,好事都自己占著。平日裡大宅住著,有好吃好喝,還有銀子可拿。隻可憐有的人被人當刀使了還不自知。”

說話的人正是裝成新來的虎頭兵的遇晉。

虎頭軍一下來了兩千名虎頭兵,錢光祖根本還記不住誰是誰,所以有人說這話他也沒多問,隻是覺著自己就是那個可憐的人。自打他來這鐵臂軍,給他三舅公送了多少錢?哪次不是把大頭的孝敬他三舅公?那些臟事爛事都他乾,結果呢?結果呢!他的三舅公居然想讓他死!

錢光祖眼底飛速閃過一抹陰狠,突然就不說話了。

挖就挖好了,他怕什麼?想弄死他?那他不拉上幾個墊背的如何對得起自個兒!

差點被殺了那會兒錢光祖是真信他三舅公跟大都統能保他的,但他現在誰都不信了。

“副統領!”這時有虎頭軍說,“這裡有發現!”

“副統領,這裡也有!”

虎頭兵的聲音此起彼伏的,不一會兒居然有四五處地方發現了異常。而這些異常無不都是人的屍體或屍骸。有些不知道埋了多久的隻剩下一堆白骨,有些時間短的屍體也開始腐爛。

梁曉才要是在,他會看到被他親手解決的人,但是他沒有出來。當然就算出來了他可能也不會有什麼特彆感覺,這畢竟是個能在自己殺掉的人的靈堂裡獨自呆好幾天的人,膽子不是一般的大,性子不是一般的野。

周圍的氣味一時變得特彆難聞,霍嚴東壓著怒氣問不知在想什麼的錢光祖:“錢大統領,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可彆說他們是什麼奸細。他們身上穿的可都是鐵臂軍士兵的兵服!”

錢光祖梗著脖子:“我不知道!我來這裡的時候這後山就儘是墳包,誰知道他們是什麼時候死在這裡的!”

霍嚴東明知他在撒謊,卻也沒特意指證。他按遇晉說的告訴錢光祖,這麼大的事得稟報上頭。

錢光祖說:“報就報。”說完不知想到什麼,似乎又有些後悔了,補了句:“不過霍嚴東你可彆怪我沒提醒你,你一個小小的副統領到我這指手畫腳,還賴著不走,到時候大都統真的追責起來,你也沒好果子吃!”

霍嚴東大喝一聲:“繼續挖!”

虎頭兵們是從上午開始挖的,一直挖到近日落時分才把所有的屍體全部挖完。為了儘可能保存屍體完整度,他們挖的時候比較小心,故而多費了些時間。最後一統計,居然多達七十多具!七十多具屍體,曾經是七十多條鮮活的生命!這些士兵遠離家鄉為的是保家衛國,卻不是死在戰場,而是死於某些人的一己私欲!

霍嚴東聽到點數的人報上來的數據,火轟的衝向頭頂,想都不想地一鞭子朝錢光祖抽了過去。“啪”的一聲,鞭子並沒有抽到錢光祖的身上,卻是在他臉上抽出了一條長長的血印。

錢光祖“啊”的尖叫,想捂臉不敢捂,手懸在臉旁邊直哆嗦:“霍、霍霍嚴東你敢打我?!”

霍嚴東神情冰冷:“老子真要打你,你早死了!”說完大喊一聲:“趙三庚!”

趙三庚立馬應道:“在!”

霍嚴東邊纏鞭子邊說:“你馬上以我的名義飛鴿傳書,稟明大都統和副都統這裡的情況。”

趙三庚應聲“是”,快步離開後山。

霍嚴東又讓人找來原本跟著錢光祖的那些人,看看能不能確定死者的身份。等忙活完一通,天也徹底黑了。手下的人把他的吃食送到帳外,霍嚴東接過之後端進帳子裡跟梁曉才一起吃,卻是有些食不知味。

梁曉才問:“怎麼了?還生氣呢?”

霍嚴東說:“若無意外,這個時間信鴿也快到大都統和副都統手裡了。隻是不知大都統會不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