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牌燙了一下,那是十一點的信息提示,而門口傳來鎖扣轉動的細微聲響。
門開了,又輕輕帶上。
今天房間有些不一樣,大概是主人大意了,一側窗戶沒有拉好,窗簾被夜風吹開,冷色的月光穿過玻璃落進室內,落在床邊,落在安睡的主人身上。
主人穿著洗得發白的睡衣,柔軟的棉質布料裹著瓷白的皮膚。
光加強了眉眼的輪廓,又像是打了一層濾鏡,床上的人漂亮得驚心動魄,和平日相比,似乎又多出一重清冷氣質。
闖入這個世界的人,呼吸加重了幾分。
他小心又急切地走過去,走到月光前,似乎畏縮了。黑暗是他的保護色,尤其是這種時候。
床上的人似乎睡得不安,他轉了個身,月光在他身上流動,像是星河在天幕流動,隔著薄薄的被子在曲線上起伏。
闖入者情不自禁走近兩步,破開了黑暗對他的保護,站到月色下。
光從顫抖的手指一路向上,一直到胸口。來人仍覺不夠,緩慢又小心地半蹲下,讓自己整個露在月色下,一隻膝蓋壓在地上,貪婪地注視著近在眼前的,被月光和暗紫色陰影雕琢得越發精致的臉。
正要再近一步,陰影下睫毛顫動了一下,那雙沉睡的眼忽然打開。
“冷……”
床上的人似乎感覺到了不舒服,他嘴裡含糊地吐出這個字,又蜷縮起來,閉上眼。
闖入者身體僵硬許久,等著人再一次睡過去,才慢慢站起來。
他的眼裡沒有懼怕,反而閃爍著一種瘋狂。
可惜沒有真的醒來,否則就能順勢殺了他的小羊羔,用最好的毒藥,可以完全放鬆身體肌肉。
他一直覺得死亡前猙獰的臉非常醜。
“你收到我送你的玫瑰了嗎?喜歡嗎?”嘶啞的聲音很低很低,好像主人在拚命克製和忍耐,並且因此痛苦。
“你一定很喜歡,我知道你一定會喜歡——如果你能看見。再給我一天時間,明天就可以了,我會很小心,不弄破你身上任何一個部位。”
吃人的怪物就站在床前,一根細細的鏈子勒著他的脖子,繃緊了。
那根細鏈子命為‘規則’。
‘鬼’不能傷害npc的規則。
但是這一秒,任逸飛聽到了細鏈子崩裂的聲音,規則斷了,它無法再束縛住這個可怕的魔鬼。
“再一天,再一天就可以了,”那個聲音好像是在和他說話,又像是喃喃自語,“你身上的淤青,明天就該好了。”
任逸飛捏著鬼卡,人沒有動,安靜聽著。
“摔下去一定很疼吧?對不起,我不是不來救你。隻是為了確認,你是不是真的。”
他的情緒有一些激動:“幸好,你還是來了。真讓人高興,所以我最後再送你一件禮物吧。我知道,你一定也很討厭那些人,他們太惡心了。”
燃燒著嗜血欲望的怪物離開了,他去進行新的獵殺遊戲。
任逸飛睜開眼,方才隻要出現一點判斷錯誤,這條小命恐怕要留在這裡。
最後一件禮物……這麼說,‘他’已經決定下手了,就在明天。
他不是第一次麵對這種偏執狂,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為了演戲,他接觸過不少關押的犯人。
那些殺人犯、變態、反社會們並不都是凶殘的樣子,他們多數看起來非常無害,有些甚至風度翩翩溫柔親和,是生活中大家願意親近的類型。
對這些家夥來說,殺人不是目的,而是方法。
任逸飛的長相和氣質似乎很對他們的喜好。
在詢問和學習的時候,這些人一直試圖破壞他,或者同化他。他們喜歡破壞美好,越是珍稀越是不可再得,破壞起來越是快樂。
“如果你死在我的手裡,那一定會是我一生最驕傲的作品。”
“哦。”
感謝這些人肆無忌憚散發的惡意,於是他知道了如何去表演這些社會殘渣,更知道怎麼樣的人更吸引這些人。
這是一招險棋,但是效果很好。
‘鬼’迫不及待,他也一樣,迫不及待。
想著暴露在月光下的那張臉,任逸飛感覺到體溫回升,被子裡有了熱度。
他看到了那張臉,但同時也知道,自己激怒了‘鬼’。
十一點卡牌信息更新:【第三夜:長舌之婦】。
被盯上的是玩家裡僅存的一個中年婦女嗎?
過不久,第二條信息來了:【玩家死亡三人,‘鬼’封印解鎖八分之三。】
果然,那個玩家死了。
早上她被發現出現在樓梯上。
沒錯,是任逸飛門口那個樓梯,發現者依舊是早起去買菜的隔壁大娘。
尖叫聲吵醒了任逸飛,他穿著睡衣走出來。
看到了軟倒在走廊上打哆嗦的隔壁大娘,也看到了樓梯上扭曲的屍體。
人的關節通常有限製地彎曲,比如胳膊不會往外拐。但是眼前的屍體,她所有的關節都是扭曲的。胳膊、腿、脖子,都不正常扭曲著,整個人像個死掉的蜘蛛。
最詭異的是那張臉,畫了一個很大的小醜一樣的笑臉,眼睛彎彎,嘴唇血紅血紅。
任逸飛仿佛聽到了‘鬼’的聲音,帶著得意和興奮:
“喜歡嗎?我的禮物。”
作者有話要說:阿飛:怒氣值積攢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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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收文確定名字《在星際開酒館後我破產了》,在此感謝各位親親!無以為報,再次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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