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春日宴(8)(1 / 2)

惱羞成怒的青鴻一刻也不肯停留,轉身就走。

直到青鴻的身影徹底消失,任逸飛緊繃的神經才放鬆下來。此時另一種極端情緒湧上心頭,占據他的大腦。

他看手腕一眼,果然有一股繩子已經斷裂。

無數本來快要淡忘的片段出現在他的回憶裡,任逸飛緩緩吐出一口氣。

大惡人係統為了他的黑化值,曾強製他進入很多惡心的影像世界,讓他‘體驗人生’。

任逸飛想起那些‘體驗人生’,整個人都要煩躁起來。

被食人魔一片片切開生食的獵物。

染了疫病被活埋的孩子。

饑荒年代吞吃樹皮而死的老人。

……

一重一重痛苦、不甘、怨恨疊加,如它所願,任逸飛的情緒受到了極大影響,甚至生活中也展露出黑暗、血腥、貪欲等人性之惡的一麵。

不過很‘遺憾’,他終究沒有變成無下限的人渣。

所有的惡意,他都用演繹惡棍的方式發泄出去,那幾年他接了很多反派角色。

隻是這樣還是不夠。

所以通關之後,他就將自己斬作兩半,一半人,一半鬼,鬼的那部分和惡人係統帶來的技能一同封印。

直到如今,他被另一種存在威脅著,融合一部分極端情緒。

到底逃不開。或許這就是他的宿命。

他捂著一隻猩紅的眼睛,似哭似笑,胸口黑色的火焰燃燒,好似無數痛苦靈魂的嚎哭,哭著要毀掉眼前一切。

若我這樣不幸,世界當與我同入深淵。

任逸飛沉默地摸著脖子上的勒痕。

剛剛青鴻攻擊他時,他就有種乾脆直接毀掉的暴虐情緒。尤其是被人威脅的時候,這種煩躁情緒膨脹到極點。

該死的荒蕪之角,該死的副本,該死的青鴻,該死的任務!

冷靜,冷靜,他深吸了一口氣,想要將身體的每個部位都控製住。

就知道這些該死的情緒會影響他的演藝生涯。

任逸飛用了很久才壓下心頭無端的煩躁。既然還未出戲,他就不能讓這種情緒影響自己的表演。

紅繩斷了一股,解鎖的力量是幻戲,非全盛時期的,這會兒也夠用了。

青鴻雖然叫他暫時糊弄過去,事情卻還未結束,或許麻煩還會接踵而來,一次比一次厲害。

他不會輸。

“鶴君。”

某個男性的聲音伴隨著淡淡焦苦香味飄過來。

遠處陰暗處浮出一個人,他慢慢走來,出現在任逸飛的麵前。

那種甜甜的氣味神奇地壓下了任逸飛心頭的煩躁,讓他想起飄著可可、奶油、麥粉和糖的香味的麵包房。

食物是世間最美好的事物,進餐則是成本最低的獲得由衷滿足和快樂的方式。

這是個身形高大,比他還要高半個腦袋的妖魔,修眉俊眼,神采奕奕。但是任逸飛看著他,卻像看到個剛烤好的可可麵包,配著一杯加了奶的咖啡。

你好,甜品玩家。

嗅著香甜的氣息,任逸飛眼睛深處的紅色退卻,變成烏黑的顏色,尖銳暴虐的氣息也收斂了起來,隻有舌尖舔過乾燥的嘴角。

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

那種想要進食的眼神過於明顯,以至於薩曼生生打了個寒戰:這個妖魔的食物鏈下級不會是他吧?

“見過鶴君。”

“新來的妖?你看了多久?”任逸飛問他。

薩曼想了一下,彬彬有禮道:“你與宴會主人對峙的時候。”人前他就是這樣一副斯文樣,容易讓人卸下心防。

壓下突然冒起的食欲,任逸飛斜睨著他:“這麼說,你都看見了?”

麵前這個氣息可怖的妖魔收斂了氣勢,聲音雖還冷淡,卻沒有明顯敵意,薩曼心下微鬆。

“是。”

雙重人格的大妖,他是看見了。這個大妖和宴會主人的糾葛,他也看見了。

“你不怕我殺了你再毀屍滅跡?”

薩曼有底牌在手,自然不怕。但是這種話心裡想想也就罷了,他也不會傻到說出來:“我相信傳聞裡孤傲卻也有原則的鶴君不會做這樣的事。”

“傳聞裡怎麼說?”

額……這個問題把薩曼問住了,他能知道什麼傳聞?

“我不過避世百年,這世界上倒是出了不少後起之秀。”任逸飛欣賞對方難得噎住的表情,不過逗夠了,也得給個台階下,免得被發現了什麼痕跡。

“久聞鶴君實力強勁,今日得見,果然是盛名之下無虛士。”薩曼判斷這個大妖有些人類文人的清高氣,特意用了這樣文縐縐的吹捧方式。

任逸飛收下這虛偽的吹捧——一個剛來的玩家,久聞個什麼大名?怕不是剛剛知道有鶴君這麼個人物?

不過,看在那滿身香甜氣息的份上,他就假裝相信了。

“你有求於我?”

薩曼上前一步:“不知鶴君要去何處?鄙人可有幸與鶴君結伴而行?”

任逸飛看他一眼,薩曼直視,目光不偏不移,隨他打量,以顯自己的誠意。

半響,任逸飛一揚手,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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