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走進,門內濃鬱甜香襲來。
此時他在走廊,風變得很冷,沒有了陽光給予的溫度,這個房子給他的感覺是等在巢穴中的毒蛇,陰冷潮濕。
空氣裡開始飄起甜香,他記得那是那些漂浮花朵的香氣,薰得人昏昏沉沉。
任逸飛有片刻暈眩,心裡頭如盛著烈酒,烈酒蒸出了雲霞,光鮮亮麗的男女在夢境裡麵穿行,紅色的嘴唇,紅色的高跟,眼神迷離。
一個與他六七分相似的男人在舞池裡,隔著人群看了他一眼,滿是厭惡:“你怎麼來了?”
他立即咬了舌尖,鐵鏽味從舌尖溢出。
“不愧是鶴君,真是敏銳。”
任逸飛抵擋眼前幻象的時候,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
他一下抬起頭,朝著聲音來源看去,卻見燈火垂落,眼前走廊、院落、亭台樓閣全數化作煙霧隱去,幾個見過一麵的綠頭蒼蠅從薄霧中飛出,長針朝他刺來。
“花籬?”隨著他回神,這些龐大的綠頭蒼蠅已經在他麵前自相殘殺起來。墨扇輕舞,它們的長針相互刺穿了對方的腦殼。
一切迷霧幻象都散去,他‘看到’花籬站在不足兩米的距離外,腹部平平。
任逸飛看了她腹部一眼,直接走過去,花籬吃了一驚,大叫著:“起陣!起陣!”
於是他所站的地方抖動,腳下土地變得柔軟又有彈性,變成綠色。任逸飛還看到附近有許多勾連的藤曼,每一根都是粗壯巨大的。
腳下還是一層層藤曼,透過縫隙隱約看到極遠處有土地。
甜香味越發濃鬱,即便用袖子捂著口鼻都不行,他一陣暈眩。
任逸飛再一咬舌尖,口腔裡都是鐵鏽味。他抬頭看去,這一看,他驚得心臟都慢了兩秒。
隻見上方也是各種交錯的枝蔓,然而枝蔓之上,是托舉的一個個建築物,一片片磚瓦。
這些東西看起來那麼熟悉……那上麵,分明就是停雲閣。
蔓藤上有妖魔行走,他們卻絲毫沒有覺察到異樣,還在歌舞作樂。
待要細看,甜香更重,耳邊聽到花籬的張狂笑聲:“我知你強大,然而這卻是專門為你而設,任你有多強,也休想走出去。”
任逸飛捂著額頭艱難抵抗這股醉意,再一眨眼,出現在他眼前的是個琉璃走廊,兩側油燈順著道路筆直延伸。
這又是哪裡?
任逸飛隻在第一時間驚愕片刻,之後就快速冷靜下來,開始觀察四周環境。
這是一條筆直的,七彩琉璃鋪設的幽道,兩側隔四五米就有一個鹿角燈架,明晃晃的油燈被兩側七彩琉璃的牆壁連續反射著,整個窄小通道亮如白晝。
“鶴君,你不必掙紮了,我不會讓你壞了我們的好事。”遠遠的傳來花籬的聲音。
任逸飛:……
終日打雁,反被雁啄眼,任逸飛無聲歎氣:玄幻世界的套路太深,居然還有陣法這種東西。
任逸飛無所謂花籬的態度,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
“你怕我壞事,所以,今晚便有所行動?所謂賞花宴,其實是陷阱?而這個停雲閣,就是最大的陣?”任逸飛再一次問,想要確定某些信息。
“你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如今你尚且自身難保,還有這閒工夫想這些事兒?”花籬語帶得意,甚至在笑。
任逸飛的腦海裡閃過她與青鴻私下相處的樣子,又閃過她平平腹部:“你和青鴻沒關係吧,那個孩子也不是你的?”
笑容戛然而止。
十幾秒的沉默後。
“……總之,你就好好地享受我的招待吧。”花籬果然受不得激,但她很謹慎,幾乎什麼都沒透露。
“花籬?”之後他喊她的名字,卻再沒有動靜。
人或許已經走了,或許沒有,任逸飛的目光轉向這筆直的琉璃道。
一塊塊長方形的琉璃緊緊貼著牆麵,因為本身半透明且表麵平滑,所以很好地反射了兩邊鹿角油燈的光芒。
他一眼看去,這倒像是燈火鋪就的一條大道。
這樣的一個地方,本困不住一個大妖,但是……任逸飛低頭看看自己雙手,進入這裡之後,他和自帶的小法術之間的聯係就斷裂了,甚至幻術也動用不了。
如果說這裡附帶‘禁魔’和技能‘沉默’的特效,那麼花籬底氣從何而來就很容易猜了。
他已經用不了袖裡乾坤,拿不出刀,就咬破自己的手指,看看傷口愈合的情況。
妖魔的身體自帶快速愈合能力,他之前咬破舌頭,幾秒也就好了。然而一分鐘過去,傷口的血液鼓成小包,完全沒有愈合的跡象。
指尖的鮮紅液體順著白色纖瘦的手指滑落,舌尖舔過,鐵鏽味。
感受著那種熟悉的,失去力量的窒息感,曾經封印過自己的任逸飛緩緩笑了。
“我又成了凡人?”
作者有話要說:其他玩家被封魔。
玩家:藥丸,現在寫遺囑來得及不?
阿飛被封魔。
阿飛:咦?是回家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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