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春日宴(18)(1 / 2)

“明明點著許多燈火,走道裡卻陰涼乾燥,更沒有油脂燃燒後特有的味道。”

任逸飛注意到這種油燈,它是黑夜的產物,它點燃時,就有淡淡甜香飄出來,這種甜香味讓人暈眩。

入夜後,走廊內、房間內的油燈就被一一點亮,他一路走來都有這種燈的陪伴,此刻這個迷陣裡也有這個。

不過他更在意的,是油燈鹿角一樣叉開的燈架,像極了那日夜晚在花園看到的樹枝。

任逸飛看了好一會兒,伸手掐住了燈火根部的棉線。

沒有燃燒的熱度,火苗在他指尖化作一朵小小的花。花散著光,像是一團光球,又像是小小的太陽燈,看久了眼睛甚至有些刺痛。

“果然……”任逸飛眉一挑,覺得事情有點意思了。

伸手用力一擰,小光團被揉碎了,花的燈芯也熄滅了,出現在他手上的是一朵小小的碧色花,六片花瓣攏在一起,花瓣近乎透明。

夜間點燃的油燈,根本就是發光的花枝。

此處無人打擾,倒是好好整理思緒的機會。

再次咬了指尖,他用血在牆上作畫:“第一層,是停雲閣。看起來正常,其實建立在一堆藤曼之上,然而竟無人知曉。”

他畫了一些建築,又在下麵畫上枝蔓,其中一處他特意點出來,正是中間位置的荷花池。

“白日,停雲閣沒有異樣,這裡是荷花池。到了夜晚,下麵托舉的藤曼就四下活動,吞噬妖魔。而此處荷花池,則變作一個發光的花園。

“停雲閣,本就有上下兩層,一個出現在白日,一個出現在晚上。因此我白天看,不是幻象,夜晚看,依舊真實。”

任逸飛退後一步,看著牆上他畫的圖,是無數枝蔓托起的城池,中心位置則是一片荷花池,池的下方是花園。

閉上眼,迷宮、花燈、閃爍的光一一周遭一切都退走,他的世界進入絕對的黑暗。

任逸飛出現在意識世界,沒有光,沒有聲音,什麼都沒有。

“第一個線索,荷花池。白晝與黑夜,便如一張紙的兩麵。”

他兩手交疊再打開,一個透明的紙張在他指尖成形,隨手丟出去,就是一張空白的地圖,地圖上麵是白色,代表白日。

指尖在中心一點,一個荷花池出現在麵前。

以荷花池為中心點,金色的線向四處推,他隨手一點,半透的立體建築從紙中破出:“這裡,千歲殿。此處宴會廳。小妖魔待的房舍。花園……”

一個個碎片被他隨手摘來,一顆顆鑲嵌在地圖上,高低錯落,生機勃勃。

在空中俯視看到的畫麵,和自己親自走過的路線,慢慢重疊,出現了一個停雲閣的微縮立體圖。

任逸飛以指尖為筆,以各處走廊為線,將其一個個勾連。

看著沒有章法的停雲閣,居然被走廊均勻分割成六片,每一片都是花瓣的形狀。

紙片翻轉,出現的是黑色,黑夜的一麵。中間是正圓形的花園,種著發光的花。

他將記憶拉回到那一夜,一個個片段在他麵前形成立牌。任逸飛在這些記憶中穿行,確定著那一日行走的路線。

夜晚的停雲閣沒有閣樓和院子,隻有重複又重複的走廊。

這些走廊像是電路圖出現在地圖上,且很零碎,隻有一塊,邊緣許多地方缺失。

可就是這殘留的一部分,有幾處完美的和白日走廊重疊了。

他將重疊部分勾勒出來,分明就是‘花瓣’邊緣。

“啪!”一個響指過後,日夜重疊,圖在眼前急速放大,變成今日在天上看到的樣子。

他身懸高處,朝著荷花池直衝而去。

就像是穿過一層膜,他的身體穿過了荷花池,一個正圓形花園出現在眼前,發光的是雄蕊,流液的是雌蕊。

繼續向下,就是層層疊疊的藤曼。

任逸飛猛地睜開眼,眼前還是那副用血畫的簡易圖片。

夜晚走動的侍女是花間爬行的蟲子。

被吞噬的妖魔是花為自己準備的養分。

春日宴,妖魔們究竟是作為客人來赴宴,還是作為食材來‘赴宴’?

任逸飛看向四周,這裡也是藤曼的一部分,他之所以看不見真實樣子,是因為這些花,這些香。

他一揮袖子,想要用風吹滅這些油燈。但是油燈隻是隨風晃動,並沒熄滅。

他的前後都是無儘的走廊和油燈,一個個掐滅,不知道何年何月,難不成他真的要困在這裡了?

任逸飛皺著眉思索著,忽然鬢角一縷細細的劉海吹動了一下。

“風?”

他直接扯下一根頭發,捏著放在眼前。微風吹動著頭發,有一定的角度,並不是前後來的風。

這附近還有彆的出口?

隨著風的方向,他慢慢走過去,一直走到一片琉璃牆前。

看不到通道,卻有風,任逸飛嘗試伸手過去,張開的五指浸入水麵一樣,穿過那一層琉璃牆。

那一頭,是空的。

任逸飛在地上闖迷宮的時候,另一邊的薩曼正以極快的速度向下滑行,與他同行的還有另一個玩家,角色名為青鱗。

薩曼腳上踩著一個簡易的滑板,這很好保護了他,青鱗玩家沒這種準備,正貼牆滑行,管壁上的溶液瘋狂腐蝕他的衣服。

青鱗已經感覺到背部火辣辣的疼,他喊道:“這樣下去不行,這走廊要是很長很長,我豈不是要直接融化?

“哥們,你的滑板還有嗎?”

薩曼看了他一眼,丟過去一個備用滑板。

此時管壁內漆黑一片,薩曼聽聲辯位丟過去,青鱗也沒拉胯,一次就接住。

“變了,”薩曼還有心情摸著管壁判斷情況,“之前的是肉質的管壁,如今這卻是布滿尖銳倒刺的。”

倒刺這個東西,一般就是為防止獵物逃脫準備的。

倒刺加上融化型黏液,再加上植物,很難不想起豬籠草。

“差不多了。”薩曼判斷著時間,拿出一根尖頭木樁子狠狠插下去,緩解下滑速度。

“哥們,我我。”玩家青鱗又叫著救命。

利用幾根木樁,兩人用相對緩慢的速度直接紮進了一個黏液池裡,即便做了心理準備,他們還是不小心吞咽了兩口粘液,差點沒吐出來。

“快走。”薩曼在粘液裡遊動,他拚命探出黏液池,深吸了一口氣,卻是一種腐爛的惡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