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麵怎麼樣了?”一看到他,蘑菇屋的人就圍上來。
“彆提了。”任逸飛歎了一口氣,將事情原原本本都說了,遊水直接被拖下去的事情也沒有漏掉。
他以為這些人又要哭一場,但是大多數人的回應是沉默。他們身上那種暴躁、憤怒、不甘的情緒似乎正在被一種灰藍色的憂鬱、絕望取代。
“還是沒信號,外麵也沒動靜,你說,我們是不是被放棄了?”避難者已經認定了這個事實,他的語氣裡沒有希望。
“再怎麼說,我們也活下來了。再等等。”說話的人努力安撫其他人,但他自己也沒有相信這個結論。
任逸飛一邊聽一邊收衣服。
掛在繩子上的衣服都乾了,雖然聞著還是一股海水味,任逸飛還是把它們都收起來。背包裡裝了饅頭,已經裝不下這些,他就找了一根繩子捆起來,暫時放到雜物間,放在一個紙盒上,上麵放一些雜物遮擋。
第一天給出的信息實在不知道是什麼意思,沒有頭緒,他乾脆走出來,漫無目的地逛著莊園。
白日的莊園和昨夜看起來的大不相同,即便還是破舊,卻還是存在很多生機勃勃的東西。
又或者是心態轉變了,不用時時麵對著暴風雨的威脅,即便又是魚怪又是魚鱗,任逸飛的心情還是特彆好。
莊園裡和他一樣到處走動的人實在不少,有些看到了還能苦笑著相互打一聲招呼,慶賀自己還活著,有些已經是臉色灰敗如行屍走肉。
昨日一夜死了很多人,活下來的都是天選之子,雖然這個天選搞不好也得打個問號。
不管了,活一天是一天。
莊園很大,綠化程度也很高,因為昨夜一場雨,葉子都是乾乾淨淨綠油油的,任逸飛踩著防滑的鵝卵石,一路走過早就荒廢的養殖區、舞台秀區、兒童遊樂區……一直走到一塊山坡上。
這是一片很大的草坪,旁邊立著牌子,寫著“帳篷區”。
這個帳篷區旁邊就有個很大的水池子,裡麵的水臟兮兮的,一直冒泡,上麵飄著一些充氣船。他低頭看一眼,水池裡有影子飄過。
“骨頭?”他仔細看了看,黑乎乎的一片,似乎是錯覺。
再往上就是滑草場,也是最高的一處。
這裡的滑草場修得很大,一條條彩色的假草皮鋪在斜坡上,很多已經禿了。
他還看到上麵有個風車塔,風車輕輕轉著。
滑草場的上麵是個童話小鎮,有很多縮小的城堡、糖果屋、南瓜馬車……隻是所有東西都掉漆了,連幾個蠟像都融化了半邊,一顆假眼珠子掛在上麵要掉不掉。
“這個莊園修起來很久了嗎?”破舊得都不忍心帶孩子來見識人間真實。
在童話小鎮的海洋布景區,還有一個‘沙灘’,金色的細沙鋪成迷你的海岸線,任逸飛走過去,踩了踩,他踩到一根勺子,它碎了。
沙坑邊上有一些堆沙堡的工具,他想了想,伸手摸過去。
拍戲的時候常常接觸真正的海岸,但是堆沙子這種事,他還沒拭過,反正也沒什麼事……
“……”小女孩看著手裡顯示屏,因為不知道用什麼表情合適,乾脆沒有了表情。
無人機忠實地將某個npc無聊堆沙堡的畫麵傳到屏幕裡,旁邊還有個刨坑的黑貓。如果拋棄掉現在的背景環境,這是相當安逸的一幕,充滿童趣。
npc的騷操作實在太多,堆沙堡的,蕩秋千的,靠牆角玩遊戲機的,一點緊張感都沒有。難不成他們是覺得遲早能等來救援,於是苦中作樂?
小女孩看半天看不出所以然,指揮著無人機往另外方向滑去:這個不是黑兔子,排除,下一個。
那個方向正在燒魚怪的屍體,冒出了滾滾黑煙。潮濕的樹木燃燒的時候是會有這種情況。
慢慢的,什麼東西燒焦的味道飄出來。
是肉類燒焦的味道,這些屍體雖然沒有了人形,但是顯然它們還是肉。
無人機呼呼的聲音遠去,任逸飛停下手中的動作,拍拍沙子:“真好啊,這個無人機看著就很好用。”
一個小小的沙子雪人堆好了,他還撿了兩個小樹枝,一邊一個插好,又在沙堆裡找到一個紅色的塑料瓶蓋子,放上去當作是帽子。
沙子裡有很多以前的人留下的小垃圾,類似一些塑料袋、蓋子、碎片,還有貝殼勺子。
很多的貝殼勺子,都做得十分精美。
他用過這種貝殼勺子,在他參加某個酒宴的時候,那些人用它吃珍貴的魚子醬。據說其他金屬材質的勺子會破壞口感,所以一般用金勺子,或者貝殼勺子。
“那麼為什麼不用塑料勺子和木頭勺子呢?”他問了這個問題。
“這樣的宴會,動輒一盎司八百刀的頂級魚子醬,你跟我說你要用廉價的塑料勺子?”同伴以為他是不懂規矩的怪咖。
什麼樣的宴會,就要搭什麼樣的餐具,這是某些人默認的規矩。
任逸飛拿起碎裂的貝殼勺子:“莊園裡為什麼存在那麼多的貝殼勺子?”
這樣一個以兒童為主要營業對象的莊園,它的冷庫裡有那麼多的高級食材,還有這些魚子醬專用貝殼勺子,合理嗎?
“這裡是滑草場的上方,有個童話小鎮。”階梯下的聲音越來越近。
“這個莊園的形狀像個銅鈴。”
一個修剪得很柔順的學生頭出現在視線裡,任逸飛麵無表情捧起一堆沙,蓋在貝殼勺子的上麵,然後開始堆第二個沙子雪人。
作者有話要說:阿飛:堆沙……
其他玩家:首先排除一個正確選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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