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常的一日,尋常的一個拍賣會,來客出示邀請卡之後就能乘坐專門的小船一路來到拍賣會所在小島。
這是七星島範圍裡一個很普通的小島,島上種滿了桃花,可惜這會兒桃花樹都是光禿禿的,隻見秋風烈烈的蕭瑟不見十裡桃花的濃烈。
這個小島之所以成為拍賣會選地,因為這裡是官方‘非賣品’土地。任何一個玩家都不會貿然去彆人的地盤上溜達,所以這類聚會都會選在絕對中立的官方產地。
拍賣會一切建築全是租用,任何人用不了自己的鬼卡。
任逸飛也是知道這點才會過來。
任逸飛的頭發用竹青色的發帶綁了,身上是非常低調的深色係正裝,外麵披著薄羊絨的大衣。
不過到了地點一看,他才發覺,在荒蕪之角這個地方,正常才是不正常。
在一群奇裝異服的玩家裡,穿著羊絨大衣的他就是花蝴蝶中唯一的燈蛾,那麼醒目。
默默將圍巾提起來,遮住下半張臉,又拉下了帽子,挺拔的身體刻意縮了一點,腳步放緩,低著頭,身上縈繞著‘普通’氣息的他一聲不吭就上了一艘小船。
岸上依舊熱熱鬨鬨,其他人隻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那是誰?”
“不認識,蹭了誰的邀請卡吧。”
一路這麼普通又平庸地上了岸,繞開寒暄的人們,進入拍賣會展廳。
是的,拍賣會開始之前,要拍賣的東西都會出現在這特彆的展廳裡,每個展台前都有專門的講解人員,供來客了解拍賣品信息。
這個拍賣會是北島聯盟組織的,這些人自然也都是這個勢力的人。
同時,在拍賣展廳的上麵,還有一個選美比賽,都是漂亮的男男女女,什麼類型都有。
這是任逸飛來了之後才知道的,工作人員熱情地邀請他去看,還遞給他一個冊子,上麵是那些俊男美女的資料。
任逸飛拒絕上去,他寧可在角落的茶水間看看書。
用膝蓋想也知道這些選美比賽是怎麼回事。大概就和某個年代的某地選美一樣,彆號‘權貴選妃’。
任逸飛躲清靜的時候,拍賣會正因為來了一個重要人物沸騰。
不是薩曼,薩曼往日人設就是東星城一個白切黑的二把手,排名也是三十名上下,屬於底層人仰望,上層玩家不以為然的類型,並沒有讓這個拍賣會沸騰的能力。
來的是陳深,無望海權勢最盛的人。
她三十出頭,是一個有著一頭黑色波浪卷發的成熟女性。她就像是包著紅色鱷魚皮的槍,有著力量和美貌共存的張揚魅力。
若不是這個姐姐隻愛美女,不知道多少男人要跪倒在她的長靴下。
看到她,眾人覺得榮幸,又很是疑惑:這樣一個不算大的拍賣會,她怎麼會來?
陳深並不解釋,她直接朝著拍賣會走去,一群人也就跟著她一起湧入。
足夠容納上千人的拍賣廳隻坐了零星幾個人,彆的都還在彆處閒逛,陳深直接走到前排。
“好久不見,千麵。”
這話一出,眾人又是一驚,年天喜來了?他們怎麼全沒發現?
千麵年天喜,一個儒雅的充滿了成熟男性魅力的男人,他是一個人來的。至少他旁邊的座位上並沒有人。
“來了怎麼不讓人和我說一聲,我好儘些地主之誼。”陳深笑著在旁坐下。
年天喜微微一笑:“我隻是隨便走走,沒想驚動了陳小姐。”
陳深點點頭,隨口吩咐:“一會兒年先生看中的東西,免單。”
“是,盟主。”
忘了說明,陳深就是北島聯盟的盟主,這是她旗下一個小型拍賣會。
這樣一個小型拍賣會,隨便一個東西都能讓普通玩家破產。但是對她來說卻是九牛一毛,因此直接大方地送了個人情。
不過她想要年天喜的人情,年天喜偏偏不想欠,微笑著回絕:“怎麼能讓陳小姐這樣美麗的女士出錢?”
陳深正要說話,下屬湊過來不知道說了什麼,她先是一愣,繼而一笑:“今天這是什麼日子,居然來了那麼多人。”
年天喜感覺她話中有話。
陳深隻是微微一笑:“下次有機會再聊。”帶著眾人準備離開拍賣廳。
走到門口,迎麵走來一個身材高挑比例極好的青年男性,烏黑柔順的長發隨意紮在腦後,戴著帽子,圍巾遮住半張臉,隻露出一雙仿佛藝術家精雕細琢的眉眼。
當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突然看過來,水波流轉,這個藝術品一下活了。
“水是眼波橫,山是眉峰聚。”陳深忽然想起這句詩,若是反過來形容,竟也是貼切的。
荒蕪之角多得是欲望燃燒的眼睛,她第一次看到這麼懶散又淡漠的。像是趴在圍牆上甩著尾巴睡覺的貓。
兩人擦肩而過,對方目不斜視,陳深也是腳步不停,最多在心裡感歎一聲:可惜不是可愛的女孩子。
烈酒的香味,如火焰一樣濃烈和霸道。這是任逸飛聞到的第二個靈魂裡透出來的香氣,在這個女士的身上,他嗅到了金戈鐵馬王權霸道的味道。
她是誰?
這個疑問在大腦裡一閃而過,又快速淹沒。任逸飛一向不是個好奇心重的人。
陳深已經出了大門,她逮住一個打算低調進場的人:“薩曼,好久不見。最近怎麼樣?要不要來我這兒?”
“謝謝你的邀請,不過我有自己的打算。”薩曼微笑著說,其餘人聽見了,都替他可惜:這可是陳深親自邀請!
這不是陳深第一次提出邀請,兩年前她就邀請過薩曼。
那時他們在副本裡遇上,陳深看出他是個用腦子玩遊戲的,有心招攬。
就是沒想到最後薩曼去了東星城,還跟了天洪,整日為下頭的勾心鬥角奔波,浪費了自己的天賦,實在有種明珠蒙塵之感。
陳深一直覺得可惜,薩曼屬於極有天賦的人,半年進入高端局,又半年進入群星榜,驚豔眾人,甚至前十玩家都有關注。
然而之後卻突然泯然於眾了。
不知道他身上是發生了什麼事,難道他真的隻是一顆流星,而她看錯了人?
不,陳深相信自己的直覺,薩曼這個人絕對不簡單。
他如今隻是韜光養晦,但是為什麼如此,沒有任何人知道。
任逸飛進了拍賣廳,一張邀請卡對應一個座位。他的邀請卡數字靠前,位置也就靠前。
“13號,第二排。”任逸飛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他的左邊已經坐著一個人,大概三四十歲,穿著難得‘正常’。
“你好。”他剛坐下,隔壁的男人笑著打招呼。
任逸飛不喜歡和陌生人有什麼交際,但他知道這是社交,當一個人向你打招呼,你也應該回應。所以他也說:“你好。”接著就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