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響起一片吸氣聲,仿佛他做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是座位有什麼問題,還是隔壁是個名人?
才來了荒蕪之角一個月,並且極少主動去探聽彆人事情的任逸飛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他依舊安安穩穩坐著,眼睛懶得斜一下。
再有名,和他也沒關係。
剛這麼想,旁邊又來了一個人。還沒靠近,香味兒先飄過來,任逸飛身體僵硬了一瞬。
和遊戲中遇到的時候不一樣,現實中的甜品玩家,除了焦苦香氣,身上還帶著點彆的木質香,怪好聞的。任逸飛自己偏好紅茶香,對這類木質香也沒抵觸。
其實他一直很奇怪,為什麼他會聞到這種香氣,之前的甜品玩家,剛剛遇上的霸道女士,都帶著這種奇妙的香氣。
而其他人,甚至甜品玩家自己都聞不到。
這香味倒像是專門為他一人設立的信號燈。
阿飛?薩曼看著那個戴著帽子的年輕男人,被柔軟的圍巾裹著,下麵露出一截烏黑的長發。
他停下腳步,深吸了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領口和袖口。這才走過去,在任逸飛右手邊坐下,清爽的香氣飄過來。
年天喜看到他了,薩曼。所以之前陳深出去就是為了他?
在年天喜這裡,薩曼並不是很值得關注。他的目標一直是前十。而薩曼隻夠做一個副手,能處理一些和遊戲無關的事務。這樣的人年天喜並不缺。
薩曼這些年的形象被他自己經營成混混頭子,有能力還不足以衝擊前十。是以很多人對他的印象也停留在這一層,年天喜也是一樣。
而且,年天喜有過被薩曼看穿的經曆,年天喜對他有本能的排斥。
不過,年天喜還是打了招呼:“好久不見,薩曼。”
“好久不見,千麵。”薩曼漫不經心地打招呼,目光集中在任逸飛身上。
看著斯文的混混頭子,他出門都是這個形象,效果極好,兩年了沒人覺得有問題。但此刻的薩曼有點擔心,萬一阿飛覺得他生活中就是這種流裡流氣的樣子,不和他玩了怎麼辦?
“嗨,薩曼,好久不見,前些日子去了哪兒?”
薩曼以前是個高調的人,所以許多人認識他,他一來,就有人來打招呼,試探他這些日子的去向。
薩曼一一應付,隻用眼角餘光注意著身側的人。
“這位是?”他們也看到了薩曼旁邊的任逸飛。
“一個朋友。”
邀請卡都是成對給的,這時候說他們不認識,沒人相信。
隻是薩曼有私心,不想被其他人知道這是最近聲名鵲起的‘黑兔子’,所以他就特彆自然地和他招呼:“來這麼早?”
任逸飛轉頭看他,那雙眼進入了薩曼的視線,柔亮的,美麗的,富有生命力的……
薩曼握了握手指,指尖似乎冒出細汗,有些粘膩。近日總是模糊虛幻的夢境,忽然變得真實起來。
隔著虛擬描繪了千萬次的靈魂,也有了具體的溫度。
“阿飛……”他是阿飛,他必然是阿飛,若他不是,再沒人有資格是。
“嗯。”任逸飛也打量著甜品玩家。
輪廓深邃,或許祖上有少數民族血統,頭發是漂亮的深棕色,燈光下甚至帶著焦糖色澤。眼睛也一樣,深褐色,瞳孔微微擴大,像融化的糖塊,甜蜜粘稠——他是對著自己發情嗎?
“你也很早。”
這種有些淡漠的聲線,柔柔刮過他的耳膜,薩曼不由自主地戰栗。他控製不住地一直看向一旁的‘阿飛’。
“我隻是為了建立基準線,沒有彆的意思。”他對自己說。
烏黑柔亮的長發,冷色調的肌膚,偏瘦,比例卻極為漂亮。他的腿筆直修長,腰……薩曼瞥了一眼,看到羊絨大衣下露出的修身馬甲,繼續下判斷:腰纖瘦。
孤島裡阿飛總是穿著白T恤和低腰牛仔褲,如果這時候穿起來,露出人魚線……薩曼咳嗽一聲,強迫自己不再續想。
他的手也格外漂亮,足夠入畫,右手有些薄繭,指甲修理得十分乾淨,右撇子,並且長期養尊處優。不過指甲肉有些發紫,大概有些氣血不足。
薩曼又想起春日宴裡‘阿飛’被他拉著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果然還是缺少了運動。
聲音那麼好聽,跑得喘氣的時候……
不知道想到何處,薩曼略覺不自在,調整了一下坐姿。
他的遊刃有餘,他的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他的瀟灑,在這一秒之後都成了曆史記憶。薩曼開始手足無措,像個剛出社會的毛頭小子:要怎麼和阿飛打招呼,自然地交談?
一枝暗紅色的玫瑰出現在他麵前,被他暗中打量的‘阿飛’一隻手捏著玫瑰,一隻手輕輕拉下圍巾,靠近了他,聲音裡仿佛帶笑:“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薩曼盯著他挺翹的鼻頭和紅潤的嘴唇,看著那小小的可愛的唇珠。
“甜品玩家,目光不要太過分。”任逸飛看著笑眯眯,眼裡帶著警告。
薩曼打量的目光是隱晦,可是任逸飛對視線很是敏銳,被盯得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加上四周圍的人一直盯著這邊,讓人不快,任逸飛這才決定乾脆轉移他們的視線。
逢場作戲,誰不會?他直接在係統買了黑玫瑰。
一朵玫瑰,一個自然的親近的動作,一句曖昧的話語,即便之後他立刻又將圍巾拉回去,並且端正坐好,其他所有關注這裡的人也有了答案:哦,原來是薩曼的情人。
那些好奇的視線都收了回去,連隔壁年天喜都失去了興趣:都說薩曼這個人不近美色,看來還是‘美色’不夠美。
隻有看似成為人生贏家的薩曼拿著紅玫瑰,喉嚨發乾。
“他不該撩我。”薩曼心想,荒蕪之角的人都沒有節操和底線,不巧,他也是。雖然這個‘撩’大概率隻是拿他來擋一下視線,但是被撩了是事實。
薩曼說服了自己:是阿飛先撩我的,動心豈非理所當然?
“我不是看重皮囊的膚淺男人。”當日的決心言猶在耳,今日的表現生生打臉。
“可能是俗而不自知。”薩曼自我評價,並且快速接受了這個庸俗的不完美的自己。
手指撚著一瓣玫瑰花瓣,滑膩溫潤,他低頭看著這個‘禮物’,花瓣的顏色很深,是猩紅色,像是顏色沉澱下來的吻痕。
“嗨,好久不見。”
作者有話要說:薩曼:我不是看重皮囊的膚淺男人。
P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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