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逸飛眉頭一挑,副本名字是蟻穴,第一個提示是雄蟻?
雄蟻是全員雌性的蟻巢中最特殊的存在,唯一存在的目的就是為了繁衍。
公主蟻和雄蟻都是繁殖蟻,它們帶翅膀的時候要出去婚飛,然後公主蟻受/精回來,掉落翅膀變成女王,進入繁殖狀態。雄蟻呢,一次性產品,用完就死了。
之後,女王產卵,沒有受精的卵發育成新的雄蟻,受精卵有兩個方向,一個是新女王,一種是工蟻。
兵蟻是工蟻裡比較強壯的,頭比較大的那一批。工蟻和兵蟻負責一切瑣碎事,撫育幼蟲、打掃蟲巢、保衛家園……都是它們的工作。
“啪。”他忍不住坐起。
一層的是工蟻,長角長耳朵的是兵蟻,那麼養尊處優啥也不乾的帶翅貴族……就是公主蟻和雄蟻?
鬼的真身就是男性貴族中的一員,任逸飛如此推測。
然而這些貴族享受最好的一切,他們能有什麼執念?
這個副本的信息太多了,不但是螞蟻社會的問題,甚至可能有彆的高級文明參與。
其實要‘覆滅’這個族群很簡單,因為‘蟻穴’背後就是一棵大樹,如果他把大樹砍倒了直接砸在這個圓錐形蟻穴上,這個蟻穴和裡麵的生命或許就不複存在了。
但是‘江’想要的覆滅絕不是這種,壓迫他的不隻是人,還有製度,他想要推翻製度。用樹乾打碎蟻穴顯然不符合。
任逸飛暫時放棄對‘江’的扮演,將自己分裂成兩個角色,一個是失蹤的工民‘江’,一個是疑似玩家的兵民‘穀城’。
他使用了更激進的手端,就是為了這個目的。
用玩家穀城的身份尋找線索,最後讓‘江’歸來。
他必須先了解到這種神奇又矛盾的製度產生的原因,以及另外一個高等文明參與的程度,然後對症下藥。
如果他的時間更足,他會選擇更加溫和的方式。但是現在時間隻剩下六天。
雖然翻來覆去琢磨著這些階層的關係,任逸飛還是在十二點之後睡了過去。第二日一早,這個編號洞穴裡成年的兵民集合了,開始統一分配任務。
任逸飛用植物膠調和紙漿,可以讓紙麵具完全貼合在臉上。除了沒辦法有太多表情,沒有彆的問題。
這種僅僅偽裝一張臉的做法可以大幅度延長他使用幻戲的時間。
他準備好後就下了樓,並且分到了監督洗衣房工民勞作的任務。
管理者分配完任務就走了。左右看一眼,任逸飛找到之前留意的收到巡視三層的任務的兵民,找了個借口,想要交換任務。
是的,他想去負責生產和撫育幼崽的第三層看看。
按著螞蟻世界的規則,工蟻和兵蟻是同一種受精卵發育出來的,但是因為發育條件不一樣,在卵裡發育成不同種類。
如果這個世界運行規律真的照著螞蟻世界來,決定這個受精卵階級的是發育條件,那麼工民和兵民的孩子就可能不按父母親的情況來。
聽到任逸飛的請求,對方很驚訝,大概沒有想過這樣的操作。但是比起在三層走一天,當然還是坐在那裡監督彆人勞作更舒服,他有點心動。
“沒問題嗎?”
“你不說,我不說,會有什麼問題?”
這個兵民被說服了,他們交換了金屬牌,反正大家都是認牌不認人的。甚至有時候牌都不看。
他來到第三層,才進來,守門人抬頭看了一眼:“工號。”
任逸飛報出數字,他記下了,揮揮手就放他離開。
手持長矛,任逸飛麵無表情地走入昨日走過的路,還是那些孕婦,一個人一間小屋子,待遇相同。
體型豐腴麵色紅潤的是兵民,臉色發黃還有些瘦的是工民,很好認。任逸飛一路走過來,一一對比昨日見過的麵孔,發現少了幾個舊人,又多了幾個新人。
他快速走過產婦區,朝著昨日自己沒有進去的地方走去。
那裡已經有了嬰兒的啼哭聲,一個跟著一個,簡直大合奏。
走進去,還沒見到人他就嗅到一股很重的酸臭味。任逸飛麵不改色,他也沒有放緩腳步。
撫幼區比產婦區要暗,並且空氣也有些不流通,酸臭味久久不散。
嬰兒的哭聲更近了,一些洪亮一些細細弱弱的。
“讓一下讓一下。”身後腳步聲匆忙,他轉過身,看到四個工民抬著一個擔架,擔架上有個產婦,正馬不停蹄朝著裡麵跑。
咦?這是要生孩子了?
任逸飛跟著後麵。
擔架上的是一個工民孕婦,從衣著看出來的。她似乎要生了,疼得聲音都顫抖。
他看著這個產婦被送進一個溫暖的有光的屋子,人一進去,木門就關上了。
生孩子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至少不會一下生出來。所以任逸飛隻是看了一眼,就走過了這個帶著淡淡血腥味的屋子。
走過產房,在平整的走廊走了幾分鐘,終於到了育兒區。在他的想象中,這應該是類似幼兒園的地方,但是……
路的兩邊,沒有通光的那間屋子裡是大通鋪,躺著十好幾個嬰兒,都是一歲以內,有兩個工民在照顧。
說是照顧,就是看一眼。幾個孩子都在哭,沒人理會,一個孩子快要滾下去了,她們也無動於衷。
倒是任逸飛的到來讓她們嚇一跳,掩飾性地撈住那個差點滾落下來的嬰兒,訕訕一笑。
任逸飛看到一些孩子的褲子已經濕噠噠一片,也不知道哭了多久,聲音都沙啞了。
而在這個房間的對麵,一樣大但是通風通光的屋子裡,有幾個單獨的小床,每個床裡還放了一兩個木頭玩具。
這邊也是兩個工民在照顧,但是精神狀態和對麵也完全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