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無論是哪一種,說起那片深藍,那個存在,他們還是戰栗不止。
“我還看到了一場遠古祭祀,在密林裡。女祭司讓人割下祭品的頭顱,丟進篝火,她嘴裡嘶吼著,發出瘋子一般的聲音。
“但是那個聲音帶著奇怪的節奏感,所有人都聽從她的指揮,連草木的擺動也跟隨著她。有一瞬間我覺得……
“它在教導我。”
任逸飛看著自己敲下的一段字,點擊發動。
怎麼樣才能讓隱藏在暗處的‘鬼’發狂,讓他嫉妒到失去理智?
去競爭他最要緊的,最看重的東西,對他產生巨大威脅,讓他從唯一的天選者,變成即將被放棄的失敗者。
“你好,你的麵。”服務員把他的麵送上來,滿滿一大碗的麵,飄著翠綠的蔥花,上麵還有一個金黃酥脆的煎雞蛋。
“謝謝。”
任逸飛從筷子筒裡拿出筷子和湯勺,他勺了一點麵湯,裡麵的湯是豬骨湯,並不是奶白色的,但是能喝出濃香的肉味兒。
一邊喝著潤潤的骨湯,他一邊看著手機,想象著那邊‘鬼’的反應。
“計劃數年,付出那麼多,功敗垂成,眼前卻誕生了一個新的天選,你當如何,副社長?”
‘副社長’的反應暫時不知道,反正其他人是快瘋了。
“彆和我開玩笑,教你做祭司再辦一次祭祀?”
“我沒有開玩笑,”任逸飛認真回複,“我自己也完全無法理解,總之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肚子餓得咕嚕直叫。”
似乎是有些惱羞,任逸飛把夢中的遠古祭祀的很多細節說了一遍。
他說得太過詳細太過真實,仿佛親眼所見,透過他的文字他們仿佛也看到了那場怪異、荒誕、恐怖的祭祀。很難想象這一切能憑空捏造出來。
其實一開始任逸飛是打算畫一幅‘它’的頭像,比較有說服力。但是因為於雪明金玉在前麵已經做過類似的事情(木雕),他再來,就沒有那麼大的震撼感和話題度。
而且他也擔心自己一個沒做好,最後反而引發其他人的負麵情緒,導致死亡人數更多。
而說出祭祀這種事,雖然其他人也覺得不可思議,很震撼,但是感觸絕沒有‘鬼’來得深。
他們之前都在猜測‘鬼’搞這個祭祀,是為了變成女人,是為了靠近神秘存在,是為了什麼什麼,就是沒想到,這居然是一個祭祀任職儀式。
遠古時代任個職還挺耗人命。
可以說,這個故事,任逸飛就是為了‘副社長’而編。
他的確是看到了一場祭祀,但不是因為他被招攬成祭司了,而是因為他的真實身份被認可了。
那遙遠……不,並不遙遠的地方,鬼的確又急又氣,怒火攻心幾乎被嫉妒燒去理智。
“它要放棄我了,因為我拖了太久的時間,還是因為對方的靈感更好?”鬼給‘神秘生物’的選擇找借口。
他和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樣,他是被選擇的人,而其他那些人類,不過是拿來隨便用的消耗品。——從偶爾在夢中被投影遠古祭祀開始,他就一直是這個想法。
‘另有人看到祭祀,並且成為後補祭司’,這件事讓他整個人暴躁起來,理智都燒乾淨了。
如果這個人是神秘莫測的‘玩家’,可能他還要克製一下,免得玩脫了回不來,但這僅僅是npc。
npc比玩家們可愛多了,至少npc不會隨時隨地從各個口袋裡摸技能、道具、金錢。‘鬼’在自己身體的現在主人身上吃了大虧,這就能說明很多問題——這些行事張揚的玩家不好惹。
任逸飛在網絡上可憐、無助,在現實中卻隻是平靜地吃了一碗麵,就回到寢室。
室友很罕見地坐在椅子上,盯著門口的任逸飛。
任逸飛沒有熱情招呼,甚至強迫自己不去看他,不去受他影響,不接受他的存在。他的嘴裡念著‘假的,都是幻象’,然後自顧自放下書包、整理桌麵。
室友沒有在意他的冷淡,隻是依舊盯著他,任逸飛簡直是如坐針氈。
他在下麵待到十一點才爬上第二層,蓋上被子的時候,對床的室友突然說:“你在做一件很危險的事,希望你做好了準備。”
床上的任逸飛太驚訝了,他立刻坐起,眼睛看向對床‘蒙古包’處。
他一直以為‘室友’是原主分裂出來的一部分,類似npc的存在,但是他居然知道了任逸飛即將做的事,甚至做了預警。
“你……”任逸飛欲言又止,他不知道如何麵對這種情況。
“當你確定自己已經放下,我就會離開。”室友看著床上的任逸飛,依舊麵無表情,甚至有些僵硬地說,“很高興,我在你的心裡看到了另一段影子。”
任逸飛的眼睛微微睜大:“我隻是……”
這時,屋子裡突然響起了陣陣銅鼓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