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們所不能參與的戰爭,連遠遠看一眼都會被影響,靠近了還不知道會怎麼樣。裡頭的玩家隻怕是凶多吉少。
“可惜了。”山川想起了黑兔子。
任逸飛已經看到了那些往邊緣跑的玩家,他無動於衷。
近處的三個玩家沒有那麼幸運,他們看到任逸飛的第一眼就進入了噩夢世界。
“啊——”之前和任逸飛對戰過的兩個玩家皆抱頭痛苦哀鳴,他們中的一個人腦袋膨脹,身體縮小,變成怪物的樣子。
那三張鬼卡亦不知‘看到’什麼,龐大的身軀竟活活膨脹爆裂。
“你該死!你該死!憑什麼你可以過得比我好?憑什麼你可以假惺惺同情我、可憐我?!”棋茗心中的惡被引動著,他仿佛看見了此生最恨的存在,抽出刀,一下一下紮在自己大腿上。
血濺到他臉上,他用手抹了,哈哈大笑。
一會兒,他停下了,跪在那裡,雙手持刀高舉。他笑得有多麼溫柔,表情有多麼柔和,眼神就有多麼瘋狂。
“學長,你給我的實在太多了。無法報答,隻好殺了你。”
他高舉的匕首一下紮入心口,臉上卻露出痛快的笑:“真好,你要死了。”
任逸飛緩緩飄過棋茗的屍體邊,也飄過那兩個相繼死去的玩家。他仔細傾聽這個世界痛苦的聲音,如此悅耳,但……還不夠。
這裡終究隻是一個小世界,彈奏出的歌謠也是如此單調乏味。
“要更加瘋狂,更加混亂,更加無序的。”
他緩緩伸出手,指尖在空氣中劃下一個個符號:來吧,朋友。
“歡迎你,同……”
任逸飛看著包裹住他的雙手,讓他無法繼續寫下去的能量團,他眼中暴戾越濃,身上的憤怒幾乎要燒起來。
“你無法阻止我。”不隻是這裡,還有荒蕪之角本土。那裡本就是惡的集中地,何必在意再多幾分瘋狂?
他是吞噬了人性之惡誕生的邪物,人類不能直視他,不能聽他的聲音,更不能靠近和想象。人若是看了、聽了、靠近了,必將心生魔障。
然而,讓玩家們自相殘殺,大量消減,不正是荒蕪之角的計劃?
似乎明白任逸飛所想,規則掌控者再一次聲明:“我是正規的機構,惡人輪回所,不是非法組織。”
“把他還給我。”
“不行。”
任逸飛扯碎了纏繞著他的能量團:“那就讓荒蕪之角進入真正的混亂和無序狀態。”
荒蕪之角再一次抓住他,一個新生邪神就夠嗆了,再呼喚來一個,荒蕪之角還能好?
“所有進入荒蕪之角的靈魂,身上都有這裡的印記,就算離開了,最終也會回到這裡,再入輪回。任何人都不可能例外,薩曼也是一樣,所以我絕不能將他還你。”
‘薩曼’這個名字稍稍壓下他身上燃燒著的怒火,任逸飛突然想起,他曾送薩曼的影子回來,從另一個邪神手裡。
他依稀記得他靈魂的波動。
“不可以還,但可以搶。”他道。
回憶著那時候接觸到的靈魂的波動,任逸飛的手伸入虛空,空間界限在他手臂上畫上一道金色的圈。
他感覺到,自己的指尖被什麼東西觸碰了一下。任逸飛本能地知道,那是自己要尋找的人。
任逸飛一直防備著荒蕪之角,然而它竟沒有阻止。他再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擴大了空間通道。
從這金色的通道裡,走出一個灰白色的人影,淡得如同暈開的水墨。
任逸飛的樂章裡,音符一下飆高,是喜悅,是緊張,是不安。
邪物身上的不詳會放大人類的欲,對靈魂也是一樣效果。薩曼會本能恐懼,他會如那些玩家一樣閃躲。
而且……他認不出他。
白骨覆蓋的臉上,眼睛更是燒成血紅色,即便沒有那一層的不詳氣息,他也是不折不扣的怪物,和人類不一樣的怪物。
“如果薩曼無法接受我的真實樣子,”任逸飛對自己說,“那就打斷腿關起來,直到他接受。或者將他吞噬,完全融合。”
人類的克製和理智,和瘋狂又極端的各種**,兩者在他的精神世界鬥爭,偶爾理智占據上風,偶爾瘋狂占據上風。
“阿飛!”薩曼確實受到影響,他幾乎是衝過來,沒有一點猶豫,沒有任何懷疑,伸手將這可怕的吞吐著邪惡的邪物緊緊抱在懷裡,“找到你了!”
“……”任逸飛身為怪物的白骨麵具崩碎開,露出下麵錯愕的臉:為什麼他這樣肯定?他不怕麼?
任逸飛僵硬在那兒,動也不敢動,還要小心翼翼收攏黑袍上的迷你黑洞,不要一不小心就把這脆弱靈魂吞噬。
他身上鼓噪的憤怒、痛苦等等負麵情緒像是被順了毛的貓,輕輕軟下來,還伸了伸懶腰,打了一個滿足的哈欠。
這個即將破碎的副本小世界也安靜下來。
陷入痛苦、絕望、悲傷、憤怒、嫉妒……等等情緒中的人們也從噩夢中醒來,他們看看自己,又看看其他人,麵麵相覷:“發生什麼事了?”
玩家們看著天空中再一次露麵的月亮。
“那種可怕的氣息好像變淡了。”夜風吹拂著他們的臉龐,也吹走了心頭的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