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驟冷,血液都要凝固般的冷。
任逸飛仿佛感覺不到腿上的疼,他紅色的眼睛裡黑色符文轉動著,試圖找到消失的人的去向。
“殺了他!快!”邊上的禿鷲在狂喜,吵吵嚷嚷好像一群揮不開的蒼蠅。而他眼前看到的隻有一片黑,無邊無際。
薩曼消失了?
任逸飛已化作人形,拖著一條帶傷的腿慢慢走向之前封鎖的小空間。他閉上眼,精神延展開,如蛛絲覆蓋了這整個小世界,甚至通過一個細小的接口感受到了源世界的神秘存在。
然而,沒有薩曼。
他真的不在了。
一股紅繩斷裂,任逸飛緩緩睜開眼,黑色的星辰凝聚在他身邊,他的指尖可以撥弄世界的時間。
“回來,我命令你。”
嫉妒,可截取一段時間,編織成奇跡。
陰陽倒轉,泯滅的小空間在他眼前一點點成型,冒著冷汗的棋茗也一點點出現在棋盤一頭,任逸飛眼睛微微一亮。
然而等到他的目光轉到另一頭,驚喜凝固在臉上。
那裡沒人。
“發生什麼事了?奇怪。”棋茗手裡拿著涅槃卡,心想自己正要動手,對麵的薩曼怎麼不見了?
他轉頭,看到了封鎖的結界外的任逸飛,那張臉平靜得就像是暴風雨的前夜。
“如果他不在,你為什麼還能活著?”任逸飛緩緩轉頭,聲音平靜。
棋茗瞬間感覺到死亡的氣息,他要跑,身體卻動彈不得。
“嗬……涅槃卡呀。”任逸飛伸手從虛空中取來棋茗手中的東西,“原來如此。”
“不——”棋茗眼睜睜看著他手中的涅槃卡碎裂、消失,就好像看著自己生的希望碎裂、消失。
“死……”
“殺……”
撒出去的精神網絡帶回很多繁雜信息,任逸飛‘聽見’了很多人的心聲,它們組合成了噪音,讓他整個人煩躁不已。
好吵,太吵了!
鮮紅的舌尖舔過嘴角,他忽然想吃甜點了。
“我的甜品玩家在哪裡?荒蕪之角,你要搶他嗎?”
那個把頭放在石板上懶洋洋曬著太陽的冷血動物,他的太陽被偷走了。身上竊取的溫暖散去,他的心似乎也冷了。
白骨在臉上成形,如麵具覆蓋他的臉,隻露出一雙紅得像血的眼。他指尖是光陰,白發是歎息,足下黑霧是碎裂空間的詛咒和怨恨,七情六欲化作黑色的袍子。
他周身空間開始扭曲。
白發的邪物閉著眼,指尖帶動時間都無法清除的怨憎、嫉妒、殺戮……然後將其譜寫成狂亂的序章。
“喜。”細長的指甲微挑,一根弦撥動,愛到偏執,亦是入魔。
“怒。”又一根弦撥動,矛盾爆發,殺戮漸起。
“哀。”第三根弦輕輕顫抖,絕望和憂鬱像是一灘死水,一個個生命閉眼跌落。
“樂。”第四根弦混進了前三個音符中,大喜大悲,大怒大樂。
細雨靜靜停止在半空,又突然毫無理由地橫衝直撞。小世界像是一團捏碎的陶泥,跟隨著邪靈的降世陷入徹底的混亂。
‘鬼’所幻化的海域已經消失,整個小副本世界都被神秘的力量籠罩。讓人瘋魔的樂章響起在漆黑的夜。
白發邪物的黑袍在微風中飄蕩,並沒有走遠的其他玩家們遙遙看著那個影子:“那是什麼?為什麼一看到他,就覺得……”
潛藏在人性深處的惡被一點點發掘,並且越燒越旺。人們看到他,便看到了最瘋狂的畫卷,看到了極端的**。
npc們已經陷入了他們無法拒絕的混亂中,每個寢室都開始上演荒誕劇目。
‘鬼’狠狠從虛空摔落,他在地上匍匐顫抖:“我的神啊……”
“快走!”文理等人立刻感覺到了不妙,他們急速後退,幾個呼吸後就遠遠閃避到副本的最角落。
其他玩家慢他們一步,但也用出了自己壓箱底的技能和道具。
不需要知道那是什麼,隻需一眼他們就能確定:可怕,必須遠離!
“那是什麼?為什麼看到他,我就變得不受控製?”文理低頭看著自己雙手,驚魂未定。
那種感覺太恐怖了,就好像完全被自己心裡的負麵情緒掌控了,變成一個沒有理智的怪物。
“那裡一定發生了什麼事。”山川看著宿舍樓的方向。
他們不久前才站在那兒,應邀參加了一場‘狩獵’,不過因為各種原因,他們這些人退出了。
裡麵的黑兔子等人遭遇了什麼,為什麼會引出這種恐怖的存在?
出手的不知道是這個副本世界的真正boss,還是荒蕪之角本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