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外麵一片漆黑,整個小島都靜悄悄的,隻有風不斷送來海浪的聲音。一隻白蝶通過浴室的縫隙飛出去,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任逸飛穿著淺灰色的睡衣躺下,閉上眼。
這會兒才晚上七點,夜生活都還沒開始,他居然要睡了?
直播前的觀眾異常失望,這個直播是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哪怕選手睡覺時候說夢話磨牙,也會全部拍攝記錄下來。
彆的選手都在說著自己選擇電工的理由,或者說說其他東西,給自己的直播間增加點人氣,而他,睡著了,一沾枕頭就睡,呼吸變得緩慢而均勻。
任逸飛的視角隨著白蝶的運動而變化。風中搖擺的小蝴蝶,好像被風吹落的樹葉,穿著製服巡邏的人甚至沒有多看它一眼。
這些人的長相和他們有些區彆,膚色更深,五官也更靠近東南亞,就連說話,也是任逸飛聽不懂的其他語種。
這個時候,他不祥的感覺更加強烈。
他繼續觀察,發現這些人手裡拿著的竟不是玩具,看這些槍支表麵的使用痕跡,就知道它們的主人具備使用它們的能力。
白蝶落在樹葉上,看著這些人手持槍支邊說邊走,然後消失在夜色中。
看他們走路的姿態,不像是什麼正規軍,又或者是正規軍轉了雇傭兵。哪個正經的綜藝節目主辦方會請這麼一幫亡命之徒?
他之前沒有細想,還以為這個小島還在國家境內。但既然出現了這些人,恐怕這裡並不是境內。
白蝶繼續順著之前走過的路飛,它飛了很久,在其他人都將入睡的時候,它終於到達了岸邊,並且看到了那艘燈火通明的遊輪。
隻是這時候的遊輪,和夜晚的鬼魂一樣安靜,那些暖色的燈光就像漆黑夜裡發光的怪物眼睛。
它一路飛過去,繞過關閉的門,拐了好幾個彎,終於到達遊輪上的宴客廳。
宴客廳裡原本擺放的鋼琴和座椅都不見了,空蕩蕩的地板上坐滿了人,是第一次被淘汰的五十人,都活著,隻是神情驚恐。
任逸飛還發現了晚餐時被帶走的幾個人,包括吃了飯倒下的那幾個,他們都好好活著。
“我的判斷錯誤,不是氰/化/物中毒?”任逸飛下意識自我懷疑,但是他仔細看一圈,發現對麵第一個倒下的那個選手並不在此。
是的,所有人都在,除了那個人。
任逸飛並不記得所有人的臉,但是他記得人數,第一次淘汰五十人,第二次淘汰七人,理論上這裡應該有五十七個選手,但事實上這裡隻有五十六個,就少了他對麵那個。
他仔細回憶,但是因為隔得遠,沒有注意到其他人倒下的細節,隻知道自己對麵那個選手先是呼吸急促,然後出現嘔吐症狀,並且臉頰泛紅。
如果第一個倒下的人還活著,他為什麼沒有出現在這裡?
如果第一個倒下的人已經死了,那麼那幾個人為什麼能不死?被淘汰者所食用的藥物不是同一種麼?為什麼會這樣?他們有什麼目的?
得不到答案,白蝶再次看向這些人。
一群戴著麵具的雇傭兵圍著他們,這些人高馬大的雇傭兵身上裝備著很多武器,一些槍口正對著圍在中心的選手。
有兩個看起來像是雇傭兵頭子的人坐在一張沙發上聊天,他們吸煙喝酒,把玩手裡的槍。
白蝶湊近了,但是沒有聽懂他們在說什麼。
它扇動翅膀,正要離開,其中一人的手機響了,他接起電話:“喂,老板。”
“船上怎麼樣了?”電話那頭出現一個熟悉的聲音,稍稍有些變音,但還是能聽出就是他們吃飯時候出現的那個。
任逸飛操控的白蝶定住了,仔細聽著。
“沒有問題的。”這人吸了一口煙,“那張枯票(死屍)都已經處理了。”
“我一開始讓你們穩住這些人,吃喝玩樂都可以,讓他們安生在船上待一個月,你也說沒有問題。”這個聲音很平靜,算不上責備,卻讓接電話的男人尷尬了兩分鐘。
“對不起老板,不過這些人我都控製住了,保證一點消息都不會傳出去,您放心。”
電話那頭的人沉默了兩秒:“按照規則,這一個月是封閉期,無論是選上的還是淘汰的,都不能隨意和外界聯係。那頭我能穩住,但是最多可以拖十幾日。之後如果政府注意到,就通知這些人的家裡,不想他們死,就彆讓政府軍靠近,還有交贖金。”
“沒問題啦,這個島是三國海域交叉帶,哪個國家的政府都不能輕易動手。”
之後他們又說了兩句話就掛斷了,那個中年男人照樣抽著煙吞雲吐霧。白蝶立在煙霧中一動不動,剛剛那些對話的信息量有點大,還扯到了綁架事件。
這些人下了那麼大本錢搞這個活動,就是為了綁架?這裡頭又沒有首富獨子,回報率也太低了(他不知道主辦方和活動負責人不是一夥人,這夥人乾的就是無本買賣)。
而且,如果是為了綁架來錢,實在沒有必要殺人,但是現在已經死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