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們,我覺得……何昭明好像也沒那麼壞。”直播視頻前的觀眾突然對他改觀了。
那些話聽起來不好聽,卻像是一個彆扭孩子善意的提醒。在複雜又虛偽的成人世界待了太久,偶爾看到這種嘴硬心軟的人,反而有種說不出的好感。
很多觀眾表示了讚同。
單單看這兩日的二十四小時直播,何昭明實在不像是那種人,他確實有點兒囂張嘴賤,但並不低俗下作。比起外麵的一堆說法,他們還是更願意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判斷。
當然,也有人還是看不慣,眼看著他的直播間又熱熱鬨鬨吵起來,另一波人大喝一聲:“都安靜!噓——吃播開始了!”
“吃播?”打架的雙方都停住了,“誰?”
彆墅裡。
任逸飛本來是想苦大仇深地補充體力,但是烤得油滋滋金燦燦的蜜炙豬排一入口……‘苦大仇深是什麼?我要吃光這一盤,誰也不許攔著我!’
小時候被限製吃甜,長大了甜味就成了執念,仿佛獲得了甜就獲得了飲食的自由,所以任逸飛是個不折不扣的甜食控,不但甜點,甜味的菜肴他也不能抵擋。
“好像是選用的梅花豬排,肥瘦適宜,咬下去肉汁在口腔四濺。”他陶醉了一會兒,還不忘拿手裡的小刀切割。
“其實我不是很喜歡在一大早吃肉類食物。”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又狠狠吃了一塊豬肉排,導致這句話毫無說服力。
不過他吃飯的時候是真的香,自然而然流露一種‘真好吃啊,真幸福啊’的味道,極其下飯。
所以才有不明所以的人被他吃飯的樣子吸引,視之為‘吃播’。
並且還真有吃播模仿他,然而這樣的神態一旦被模仿,就會流於痕跡。
一頓早餐吃了個八分飽,任逸飛用毛巾擋臉打了個小小的飽嗝,他一隻手揉揉肚子,一隻手打開了信封。
“唔。”瞬間明白了其他人那種反胃的感受。
“彆看彆看,小朋友不要看。”任逸飛用手擋著照片,不讓直播鏡頭看到,“少兒不宜,十八禁。”
照片上真的是受害者的照片,非常非常真實,以至於本能地生出了物傷其類的幻疼。
太疼了。
這是一張燙傷十分嚴重的臉,二級……不,至少是三級燙傷,皮膚都要脫落了。但是最恐怖的是,這個屍體隻有臉部有嚴重又新鮮的燙傷,身上一點沒有。
他穿著一套粉藍色小熊睡衣,脖子上戴著一條細鏈子,從脖子和手的皮膚狀態看,不超過三十歲。
另外,任逸飛還發現他後脖子兩側有青色的掐痕,就好像……有人用極大的力氣摁著死者的腦袋往滾燙的熱水裡按。
臉部燙傷太過嚴重,看不出是不是窒息死亡的,隻是看脖子上的掐痕,那時候死者應該還活著,並且掙紮得很厲害。
他的臉先接觸到滾燙的水,皮膚上瞬間紅腫、出現嚴重燙傷,並且會起泡,甚至那些皮膚會脫落。
這張臉上,眼皮都起了燙傷,皮膚脫落,眼睛紅腫。但是最嚴重的是呼吸口,也就是鼻子和嘴巴。
滾燙的水隨著急促的呼吸進入呼吸道,以至於口腔、鼻腔、喉嚨、支氣管等等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壞,出現嚴重燙傷。
他不是死於燙傷,而是死於……沸水溺斃。
“美好的一天,從早餐開始。”長桌上,不受歡迎的聲音又出現了,選手們一聽到這個聲音就皺起眉頭,但是這不妨礙這個聲音的主人保持好心情。
“早餐已經結束了,大家也再一次精神煥發,可以開始新的旅程了。”
選手們都用一張死魚眼對著聲音來源:精神煥發?
聲音主人仿佛沒看見眾人臉上的怨念,還在自顧自說:“今天有一整天的時間可以去解開謎題,時間非常充裕。
“今天的任務依舊是找出這個案件的凶手,至於案件是在哪兒發生的,大家可以努力找找線索。偵探小鎮那麼小,找一圈就知道了。”
這話倒是有點整蠱綜藝折磨嘉賓的味道了,甚至讓人一下子忘記了昨日倒下的選手,覺得可能是自己想太多,這就是一個普通綜藝。
“誒,導演?還是什麼?哎,算了,我就喊導演吧。”任逸飛的聲音突然高起來,仿佛真是在綜藝裡和導演沒大沒小,“導演,淘汰者去哪兒了?”
餐廳安靜了,一根針落在地上都能聽見。
半晌,那個帶著邪氣的聲音再次出現:“你可以猜一猜。”
“讓我猜啊,我猜……”他拖著長音,眼睛看過其他人。這些人都緊緊盯著他,似乎有話要說,隻是話語含在嘴裡,憋成臉上的汗。
“我猜,他們還活著。”任逸飛小心試探,卻還要裝出不經意的模樣。
安靜的餐廳,聽到了誰咽下口水的聲音,他們都在等著回答,呼吸都放慢了,生怕吵到耳朵妨礙他們聽取答案。
任逸飛維持臉上的微笑,眼睛一眨不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