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佩佩回來後沒多久,拎著幾瓶礦泉水的江祁也回到了集合點。
他先丟了兩瓶給了拍完風景回來的跟拍導演們,最後才徑直朝棠澄走來,擰開礦泉水的瓶蓋,先遞了一瓶給棠澄,再給自己擰開另一瓶。
整個過程不要太行雲流水。
期間,從來沒被這麼騷過的盛弋,不是沒想過用鄙夷的眼神試圖讓其感到羞恥慚愧。
可瞪了江祁好久,男人始終都是一副不為所動的模樣,盛弋就知道他敗了。
憑這人臉皮的厚度,他怎麼可能是這牲口的對手?
心服口服,心服口服。
在郗佩佩關係詫異的眼神中,盛弋一臉生無可戀地上了第一輛纜車。
棠澄與江祁上了他們後頭的那一輛。
盛弋的表情棠澄也不是沒注意到,就是因為注意到了,心中縈繞的淡淡羞窘才漸漸變成了好笑。
總算她不是唯一一個被江祁的厚臉皮所荼毒的人了,盛弋遭受的暴擊應該比她要強烈的多。
就,棠澄的心裡在這一瞬間達到了一個微妙的平衡。
站在她身旁的江祁,看著她嘴角高高翹起,望向纜車外的風景,漂亮的桃花眼水光瑩潤的,嘴角也跟著一並翹起。
這樣一幅“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的畫麵,瞬間引來彈幕的一個小爆發。
——天啊天啊,誰能體會我現在的心情,江祁的這個眼神真的好溫柔,看著棠澄好像看著他的全世界一樣。這怎麼能叫我不磕生磕死?
——是真的,這麼一個眼神,我能感覺到,他真的好愛她!
——這還不結婚???合理嗎???
——如果兩個人真的是演的,我宣布以後這倆就是內娛未來電影界的希望!
——肯定不是演的,一定不是!這種眼神我熱戀的男朋友都不會這麼看我,所以絕對不可能!!!
就在彈幕吵吵嚷嚷的途中,纜車很快就到了山上。
接下來等待幾人的還有將近五百米的台階要爬,四位嘉賓倒還無所謂,唯一比較苦的可能就是跟拍導演們了,扛著那麼重的機器上山頂,這是要命的節奏啊。
可能也是看出了跟拍導演們實在有些吃力,爬到一半的時候,體力還算不錯的江祁、盛弋兩人主動幫忙分擔起攝像機,還捎帶幫著直播起來。
盛弋的直播間裡,好歹是郗佩佩、棠澄、江祁、風景、行人等各種東西輪著來。江祁倒好,直播間裡除了吭哧吭哧爬山的棠澄,就隻剩下吭哧吭哧爬山的棠澄。
“江祁,你能不能不拍我了?醜死了……”
因為江祁一直拍個沒完,向來最討厭運動,一運動心情就會變差的棠澄立刻停了下來,怒氣值點滿地看向身後的男朋友。
江祁皺眉,偏頭看她,“醜嗎?我不覺得。”
“我不要你不覺得,我要我覺得!”
棠澄額頭的汗順著鬢角就落了下來,女生麵無表情地朝他看來,“江祁……你老實說,你是不是我的黑粉?還是致力於將我的醜照大肆傳播的那種黑粉?”
聞言,舉著攝像機停在原地的江祁思索了片刻,語氣緩慢道,“黑粉?我覺得我應該是你的男友……粉兼cp粉,才對。”
棠澄:“……”
彈幕:
——啊啊啊啊,好一個男友粉兼cp粉,這誰扛得住?
——臍橙真是一找到機會就給我們撒狗糧啊,嗚嗚嗚,還沒吃午飯,我就已經撐了!
——不是,這句話聽起來怎麼那麼熟悉呢?我好像在哪裡聽過……
棠澄是真的要拿這個男友粉兼cp粉沒有辦法了,開始商量,“那也不能一直拍,要是我一個表情管理不好,崩圖不就傳出去了嗎?你直播直播其他人還有風景,快去!”
江祁:“好。”
三秒的其他直播後,男人攝像頭又對準了棠澄。
棠澄都要開始跳腳了。
一旁的郗佩佩卻是看得一臉羨慕,被暴擊了三次的盛弋看見這樣的場景,一臉淡定。
狗裡狗氣的騷男人,就這已經是相當收斂了。
-
熱熱鬨鬨的登山路,棠澄邊指責江祁邊爬台階,竟然也在臨近下午兩點的時候,登上了峨山的山頂。
幾乎剛來到山頂,累成狗的棠澄就想找塊乾淨點的地方坐下。可江祁知道那樣高強度的運動之後,絕對不可以立刻坐下,容易造成乳酸堆積,之後就有苦頭吃了。
為此他直接拉著棠澄就在山頂的平地上緩緩走了起來。
沒走兩步,棠澄就看見了峨山那株枝繁葉茂,遠近聞名的姻緣樹。
看樹上掛著的青色的小圓果,棠澄就知道這株姻緣樹應該是株菩提樹。樹上除了果子之外,最讓人覺得震撼的便是,掛滿了整株樹的紅色姻緣牌了。
山頂的風一吹,便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來。
一看見這棵樹,還有樹上掛著的姻緣牌,刹那間,就有零碎的片段在棠澄的腦中掠過。
這使得棠澄立刻伸手抓住了身旁江祁的衣袖,仗著跟拍導演們都在休息,她猛地轉頭看向身旁的江祁,“我們……”
江祁低頭看她。
“……我們以前是不是來這裡掛過姻緣牌?”
棠澄認真地看向江祁的眼,神情期待。
“我記得這棵樹……那時候是春天,它開了滿樹紅彤彤的花對不對?”
棠澄滿臉欣喜地補充。
聞言,江祁嘴角微翹,抬頭看向眼前的樹,輕點了下頭,“嗯。”
“今年是我們掛上姻緣牌的第七年。”
江祁聲音很輕。
他原以為今年,他可能需要獨自一人過來更換姻緣牌了,誰能想到,棠澄竟然會失憶,失憶後甚至還主動接近起他來。
聽見江祁這麼說,棠澄頓時福至心靈,她想到她之前在山下聽見的介紹,姻緣牌是需要七年一換的,今年剛好就是她與江祁的第七年,就好像冥冥之中自有注定一樣。
這樣的發現,使得棠澄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
“那我們是需要現在就把姻緣牌找出來,然後趁著大家不注意再換上一塊新的,對嗎?”
棠澄又問。
聞言,江祁深深看了她一眼,“如果你願意的話……”
“我願意。”
不待江祁把話說完,棠澄就立刻接上了,隨後急忙拉著江祁就要上前。
現在這個時機剛剛好,過一會兒等大家都緩過神了,換起來可能就沒那麼方便了。
“哎哎,江祁你先彆開口,讓我好好想想我們把姻緣牌掛在了哪裡?我記得是靠近‘姻緣樹’這塊石碑的位置,然後離樹乾比較近,是不是?”
棠澄邊回憶邊找。
江祁始終跟在她身旁微笑地看著她。
“找到了,絕對是這塊沒錯了……”
棠澄直接從樹上取下了塊老舊的姻緣牌,上麵的紅繩早就已經褪色了。棠澄笑眯眯地將姻緣牌拿到了手中,隻看了一眼,她嘴角的笑容立刻收斂。然後踮腳就要把這塊姻緣牌掛回去,轉頭還一本正經地跟江祁扯謊,“不對,我弄錯了,不是這塊。”
江祁:“?”
怎麼會弄錯?
他印象中就是這塊。
“哎呀,我看我們的姻緣牌可能早就被人撤下去了,都這麼多年了。不如我們重新再掛一塊吧?”
棠澄笑得天真無邪地建議道。
江祁:“……”
男人僅停頓了兩秒,便立刻欺身上前去拿棠澄剛剛掛上去的那塊姻緣牌。
棠澄心頭一跳,想要阻止,“不要……”
可惜已經晚了。
個高手長的江祁已經將她剛剛掛回去的姻緣牌又取了下來,翻到對麵一看——
原先刻著“江祁棠澄一生一世”的姻緣牌上,棠澄、一生一世六個字被人劃掉,下方被人用小刀歪歪扭扭的刻上了“與未來妻子百年好合”。
可很快這段話也被人用刀劃掉,留下深深的四個字——“平安健康”。
完整地展露了當時的棠澄到底是怎麼樣一個心理曆程。
一開始跟江祁分手了,她衷心期盼對方能找到另外一個心愛的女人,與她百年好合。可後來越想越難受,越想越無法接受,就把這些話全劃掉了,隻剩下平安健康。
她沒法看著江祁與其他女人在一起百年好合,所以她隻能留下平安健康四個字。
她希望江祁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能一直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但她不要祝他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