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麟的神色終於變了,江晟年竟然能考上紫陽書院?這麼說,後年的秋闈應當也沒什麼問題,往年從紫陽書院出來的,十之**都是中舉的。
謝麟對有本事的人便會高看一眼,而江晟年此刻安然地坐在客座,清雋風雅,隻看外表,實在讓人心生好感。
謝麟忍不住朝江盼兒看去,眼中有幾分狐疑。
江盼兒心想,這正是讓夫君和哥哥除去芥蒂的好機會,便對謝麟道:“哥哥如今已經想通了,一心讀書科舉,我相信他。”
謝麟皺眉,一點也不給江晟年麵子,用看似開玩笑的語氣道:“讀書?你哥哪來的進項供他讀書?難道問你要銀子?”
江盼兒不可能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完全相信江晟年不會故態複萌,但他確實讓她看到了希望,到底留著相同的血,她不僅要為哥哥的前途考慮,也要為自己賭一把。
她性子淡,不爭不搶,卻也不傻,必要時候也想保全自己的利益。前麵哥哥說要去馮家乾活,她是知道的,那個馮公子曾和哥哥一起廝混,也不是什麼正派人,她現在更希望哥哥能來謝家做事,兄妹倆互相幫襯,將來也能多個保障。
“自然不是,哥哥他本想去興州做謀士,被我攔住了,那地方太過凶險,寧願在豐州尋一個收入低的營生,也好過拚命。”
她現在一心說江晟年的好話,希望他能給謝麟留下好的印象。
謝麟終於有些相信了,他知道江盼兒不好意思張口替她哥哥求什麼好處,又不想讓江盼兒為了江晟年愁眉不展,思索了片刻,沉吟道:“我這邊倒是有一個做賬的空缺,可以讓你哥哥試試。”
他還不放心江晟年這個人,就讓他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事,若是沒有能力勝任,便把人趕出去,若是敢動歪腦筋,就把他拎到官府讓官府處置,總之秉公辦事。
江晟年始終在一旁安靜地喝茶,聞言客套地推讓了幾句,最後不卑不亢地接受了謝麟的好意。
接下來一個月,江晟年就在紫陽書院和謝家的鋪子來回跑,書院的先生對江晟年頗有微詞,原來書院規定學生一個月內至少有二十五天需要待在書院上課,可江晟年呢?三天兩頭往外跑,為五鬥米折腰,不僅枉顧書院的規章製度,最嚴重的是有損讀書人的斯文。
有先生和山長告狀,沒想到山長竟沒說什麼,隻讓他們不要管了,但有些學生自然不服,紛紛吵鬨著要效仿江晟年,還沒到造反出什麼結果,月底的考試一出來,江晟年穩穩地拿了第一,自此以後,叫囂的聲音便漸漸少了。
這事江晟年還得多謝妹夫謝麟,他曾拜師於山長門下,就是他幫忙說的情。
而一個月下來,也足夠謝麟對江晟年進行全麵的觀察,令他十分意外,江晟年做事相當靠譜,而且領悟能力極強,帶他的老師傅也讚口不絕。
謝夫人聽說這件事後氣得把謝麟叫到西院,痛斥他糊塗,一定是被江盼兒迷惑,竟放心把這差事交給江晟年做。
謝麟不軟不硬地把他娘的反對堵了回去,但心裡已經開始不滿,一來謝家已經是他當家,謝夫人還是不是插手他的決定;二來,盼兒已經把該儘的孝道儘了,從未有怨言,而謝夫人明知他與盼兒感情甚篤,還屢次說盼兒的不是,讓他很是不耐,甚至因此更加堅定了讓江晟年繼續留在謝家的心,至少以後他出遠門的時候,不用擔心盼兒被欺負。
又過了兩月,謝麟已經很少複查江晟年經手的賬本,因江晟年心思細致,懂得變通,謝麟本著惜才的心,開始讓江晟年跟在他身邊做事,加上江晟年深諳謝麟喜好,逐漸取得了謝麟的信任和欣賞。
而江晟年因著這層關係,也有了機會頻繁進出謝家大門。